不然小栈突然来了这两个神秘高贵的男人,不惹得白潋裳天天来观光探查不可。
就像听了一段长达七年的故事,在某个很富丽堂皇的地方所演绎的一段不真实的故事。但浅颜真的没什么感觉,唯一让她在意的也只有,弘晖口中那个难以言明的十四叔。见到她的当晚,弘晖就很诚实地告诉她,他已经修书一封,让人带去远在山东的十四叔,他很快就会来了。
陌生到没什么感觉的人,她真的不是很在意。虽然心里时时不安、困惑、费解。但更抵不上她每晚午夜梦回时,突然惊醒的迷惘惆怅。
最近,她又开始做梦了,做着一个困扰了她好几年的梦。
在梦中,她一直在走路,走在一条铺着光滑圆润的鹅卵石的弯曲小路上,天空是清湛得尽乎透明的颜色,阳光很温暖,道路两旁植满了各种热烈绽放的花朵,每当风起时,空气中就会弥散一种淡淡的清雅的芳香,很特别,似兰非兰、似檀非檀……
路的尽头,总有个朦胧修颀的身影,或是抬首望天或是低眉信目,唇边的笑容柔软寂寥,伴着明晃晃的阳光漫不经心的晃过眼帘,只余悠悠的叹息。那人似乎在看着梦中的她,漆黑明亮的瞳眸优伤而痛楚,嘴角翕动,似乎说着什么,每当她想认真听清楚时,风吹起落叶的声音就会掩盖了一切……
为什么会重复做着这个梦呢? 梦中的那个人又是谁?曾经,她躺在床上昏睡渡日时,孤独的识意里,伴着她无数个晨晨昏昏的,便是这个梦。
明真和尚听她诉说起这个梦时,曾经笑得好古怪,然后说了一大串佛语,超尘脱俗得一点也不符合他的模样。
“浅颜啊,这世间万物各有其缘法!前世的因造成今世的果,一步错步步错,一念之差,便是这缘法的来由啊!就如今,这残念怨想,痴来缠愁来磨,造就这不可解的缘,是缘是孽,佛日:不可说、不可说!”
浅颜那时听罢,只是撇撇嘴,鄙夷地睨了明真和尚好几眼,明显不信他打着佛的名义胡扯,倒是挺欣赏他的“酒肉穿肠过,佛祖心中坐”这种真实的态度。
而今,她好像有些信了耶,信了梦中那个拥有檀香的人,必定与她有着牵扯不清的缘,就不知道是前生注定的善缘,或是今世连神佛也叹息的孽缘。
¤¤¤¤¤¤¤¤¤¤¤¤¤¤¤¤¤¤¤ 早膳过后,浅颜习惯性地来到天边小栈转转,瞧瞧有什么能帮忙的。
还未穿过走廊,进入前堂的铺面,远远的就听到一阵不同寻常的喧哗声,热闹腾腾的,尽是轻声细语,像蜜蜂的嗡嗡叫。心里有些奇怪,浅颜拉着一脸兴致勃勃的儿子,挑开卷帘,当见到不是预期中的满屋子的人时,不禁愕然。
“妈妈,今儿好多客人哦!”小天赐很惊奇地说,小脸好奇地张望着。
浅颜也疑惑。今儿可不是什么了不得的大日子啊!天边小栈里兜售的豆腐脑,味道纯香正宗、咸淡合宜、鲜嫩可口,老客户是挺多的,但一天下来的人数,还没这个早上的人多哩。
“姑姑,您起来了呀!”弘晖瞄见她的身影响,马上放下手上的活儿,欣喜地迎上来。“天赐,早安呀!”弘晖弯了弯腰,同小天赐打个招呼。
浅颜胡乱地点了点头,仍是有些回不过神。
“晖哥哥,早安!你在做什么?”小天赐好奇地打量他此刻难得的模样。
弘晖扬了扬眉,笑得很开心:“做店小二呀!很有趣呢!”
当视线随着他们的对话,移到眼前俊秀温雅的少年身上时,浅颜有些被雷到了。
十七八岁模样的少年郎,面容俊秀,气质温雅若佳兰,全身上下透着一股庄重而华贵的气息,独特的贵族气息无论怎么也掩藏不住的,既管此刻的少年一手执着托盘,肩膀上像征性地挂了条干净的抹布,还有腰间围着一条小栈特有的围裙……这样一副店小二的模样,与他一身贵气的气质与模样相去甚远,一点也不搭啊。
浅颜咽了口唾沫,坚涩地问:“她们怎么会……”
视线再转,入目所及,皆是装扮得极美丽的女子,手执绢扇半掩粉颊,或同身畔的人细声细气地说着什么,或半挽袖掩面,小口小口地用食着白嫩的豆腐脑,模样儿是说不出的秀气。只是眼睛会不时的往某个方向飙,然后又面颊红红地移开视线,一副不胜娇羞的模样。
浅颜从来不知道,原来扬州的姑娘这么爱吃豆腐脑,一大早就盛装前来,只为吃上那么一碗豆腐脑吗?先前怎么不见她们如此积极?
“哦,这个啊——”弘晖笑了笑,略略移开忤在门口的身体,微抬下颌,用下巴呶呶某个方向,“只能说是九叔的功劳了,只有他才有这个魅力与本事!”
先前有弘晖的身体挡着,待他移了个位儿,浅颜终于瞧清弄出这一幕的元首。只见万红丛中,是几点绿。小三忙得团团转,忙着为各女端茶倒水,脚不沾地。连弘晖带来的几个侍从丫环也穿梭忙碌着。
向门的中央地段上,摆着一张铺着古雅花色桌布的八仙桌,桌上一角摆着一只青花色的青彩陶花瓶,插一支火红色的玫瑰花,视觉上是说不出的浪漫享受。特别是这样的设计的桌前,坐着一个气华优雅雍容、美丽得如艺术品的男子,慵懒魅惑、倾城倾国,一举一动是说不出的极致之美。
浅颜愕然,嘴巴张成了o字型,双眼发直地看着某个妖孽一样的男子,笑得魅惑而邪气,慢条斯理地品享着桌上白嫩可口的豆腐脑,表情极是享受愉悦,仿佛那是世间难求的美味佳肴一般。
“看来,九叔做得很不错呢,果然是个好法子,生意真不错哩!”弘晖也极目看去,笑着对她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