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兄？”黎珂的声音打破了凝滞的空气。

身侧那道视线仍钉在身上。黎珂心头突地一跳，却再不看他，如同陌生人那样走向与傅百城相反的，通向另一个人的那条路。

脚边的空气流转着，升腾起新浇筑沥青的味道。

自落的桂花轻擦过傅百城肩头。

如同拂面的那阵，随她而去的风一样。

*

除了考研复习资料外，黎珂今天找李孝凌还另有目的。

她抓抓耳边被碎发弄得痒痒的皮肤，试图驱散堆在心头的紧张，“师兄待会有空吗？”

“有什么事？”

不直接回答自己是否有空，而是视她提出的要求麻烦与否决定，李孝凌的反应常规到没有一丝特殊对待的意味。

黎珂说：“我想去银行开户存一笔钱，不知道要怎么操作，唔……”她从书包里掏出三四种不同银行的存款传单，“是教务处的老师让我……好像是要申请个体户还是企业账户？我看有很多种存取期限利率什么的，不知道哪种收益最好……”

她虽然一直和数字打交道，但一扯上金钱之类的内容就变成了纯粹的小白。

“你要申请创业贷款？”李孝凌别有深意地看了她一眼。

黎珂张了张嘴，脱口而出的回答在唇齿间打个转儿，变成了：“差不多吧。”

李孝凌装钉资料的动作一顿，“师妹，我明天要听一下午学术报告，晚上是论文校对和讨论会。”

黎珂抿住唇。

“不过，”他把钉好的资料递过来，直起身体说，“如果是y大里最近的银行，我可以陪你走一趟。”

第一次，黎珂站在李孝凌身边时，手心里微微沁出了汗珠。

研究生楼的电梯一路下行，李孝凌没有如往常那样主动发起话题，容色有三四分凝重。

黎珂把几张薄薄的传单抱在怀里，仿佛那是一本数百页的原文参考书。

两人走出红墙白边的研究生楼，一辆低调的轿车停在不显眼的路边。

傅百城戴着无线耳机催促：“陈秘书，你怎么还没溜出来？”

陈秘书正为躲避学生们的追逐而焦头烂额，心里想着傅总，您能不能不要在车里吹空调的时候提出这么过分的要求？

傅百城溜之大吉，他却变成了被观众们包围的替罪羊，不得不在狭路小道里上窜下跳，生死时速。

但说到底他只是个打工仔，发工资的才是爸爸：“很快就到了傅总，再给我两分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