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不是没挽过……”黎珂缓缓把手穿过他的臂弯，小声嘟哝。

花海边斜靠着一块小黑板，上面用华丽的花体字抄写着一段英文。黎珂戳戳傅百城的胳膊，“那上面写的什么？the first time，i，saw her being，meek？but……”

繁复的字柄黎珂辨认起来十分困难。傅百城随意扫了一眼：“是纪伯伦的诗，seven times have i despised my soul。”他用标准美式英语低声把整句话念了一遍，随之抨击道，“字体太外行了，回环和转角处理得乱七八糟，好像练没两天就出来显摆的乡下人。”

黎珂乖乖闭上嘴：“……”

傅百城推开漆成奶白色的店门，第一句话便对正在修剪盆栽的老板娘说：“有抹布吗？”

门边，两串贝壳小风铃轻轻晃动。身材婀娜的老板娘回过头，双手快速在围裙上揩了揩，下意识回答道：“抹布？有，稍等一下。”

她搁好枝叶剪，绕了一小圈回到柜台后，低下身子找出一块几乎全新的毛巾，双手递上：“欢迎光临，有什么可以为你们做的？”

傅百城毫不客气地说：“劳驾，黑板边角能不能擦干净一点？粉笔灰看得我全身难受。”

老板娘：“……”

黎珂赶紧打圆场：“老板娘，你别听他的，我们是想来订购……”

傅百城接上：“新娘捧花。”

咕噜。

黎珂咽了口口水：“对，还有……”

傅百城：“新房装饰花。”

老板娘愣了一下，脸上重新挂起温婉的笑容：“好，好的。你们不赶时间的话，就跟我到后院坐一坐，稍等一下。我马上就把黑板擦干净，那都是我老公让写的，我不太懂英文……”

黎珂看傅百城，傅百城点头：“我们有时间。”

老板娘再重复了一遍：“真不好意思。”

店面三分之二的地方都被花卉、花盆和园艺工具占满，只留出一条狭窄的环形过道。

她经过身边时，黎珂不得不紧靠着两盆君子兰给她腾位置，她却微微欠身，态度十分谦卑：“客人，这边请。”

她从围裙口袋里取出钥匙，打开过道尽头的一扇高度一米七的小木门，露出门外长长垂地的绿藤花帘。

黎珂通过木门时下意识压低了身体，立刻受到傅百城的嘲笑：“你一个矮子低头干嘛？又撞不到你。”

“……”

所谓的后院是用停车位改成的小花园，四周用篱笆围起，正中央摆着一张桦木小圆桌。老板娘把二人引到桌边坐下，回到店里取出一碟点心和一壶花茶端上桌面。

黎珂的目光不自觉被老板娘倒茶时越过肩头垂下胸口的长发吸引，发质肉眼可见的丝滑，发中用一根浅紫色绸带松松系着。她接过老板娘递上的花茶，透过玻璃杯的折射，好像一块剔透的红宝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