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黎珂目瞪口呆,“答辩?我又不是写毕业论文,这可是攸关人命、攸关未来的大事啊!”
傅百城没有说话,把安静思考的权利反转给她。
黎珂把这个词含在嘴里咂摸:“答、辩……”
思路没能跟上的人是她。
答辩,没错。
她并没有给自己正在做的事上高价值,走自己认为正确的路,仅此而已。
邹飞会是最刁钻的考官,而她除了无懈可击的推导,环环相扣的证据链之外别无答卷。
出题、破题,问答、攻防。反贪腐她不会,当了二十年学生,答辩还不拿手吗?
“我看了你第一次的文献报告。”
突然转换的话题让黎珂反应慢了半拍。只见傅百城转身从桌上摞的一叠资料顶端取下一份打印好的文件,“还没有经过任何人指导,写出来的报告里最能看出一个人原始的性格。”
他随意翻开几页。看似信手,神态却足以让黎珂相信他是真的认认真真看过这份报告,对里面所有内容早已了然于胸。
他找到黎珂照着原文献整理的模拟结果表,指尖滑落到表格下方的注释上。
“这一部分不符合格式的要求,以后投稿绝对不能犯这种低级错误。包括你画的表格,我用脚画都比这好看,实在太……”
他看了眼黎珂的表情,把丑字硬生生吞下去,十分高情商道:“在美观上还有太大进步的空间。”
黎珂:“……”
“但你把这部分注释写得这么事无巨细,难道是怕我看不懂吗?你觉得我不会?”
黎珂一时拿不准他的意思,抿了抿唇:“我只是希望读者阅读时能够一目了然,即使是略读直接跳到这张表格,也能明白整个程序的目的和结果。”
她的手指抽动了一下。
她好像领悟到傅百城想说而未说的意思了。
如果说从文献报告里也能看出一个人纯朴未凿的人格,那藏在她身体里的大概就是——
一种超越具体,不针对个体的温柔。
一种想要为每个学子,改变他们正挣扎着生存,或是将懵懂着一头闯入的世界的决心。
或许,能称得上“无私”?
虽千万人吾往矣,虽沉重,却是她的使命和宿命,也只有她能完成。
人们不正是因此才辐辏而来,聚集在她身边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