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未能与你共老, 至少也要做你心里最特别的那一个。
遗憾也好, 后悔也好,那些描述爱情的故事里,不是最喜欢歌颂这种未完成的美吗?
她本也以为没什么大不了的。
就当是患了一场热伤风,难受是难受,但好得也快,来去无踪,很快她就能像正常人一样,去念大学,去追逐自己全新的人生。
过去的种种,不过回忆里一颗破碎的星星,拼不起来,就当作沙尘扬了吧。
——她本以为是这样的。
但此时,江燃又这样重新站在了她面前,带着她所熟悉的,海水的气息,皂角的气息,血的气息。
丝丝缕缕的水汽渗进她的皮肤里,骨髓里。
她突然发现,自己内心深处,还是不甘的,还是担心的,还是喜欢的。
眼睫已经被泪水彻底沾湿,她仰着头,固执地等他的回答。
江燃依旧在拉门,一只手扯着她的手腕,另只手扣住门把。
门外闪进一瞬的光,姜知宜偏过头,蓦然咬住他的手臂。
男生似没提防,力道倏地一松,闪开的那一道门缝很快又被阖上。
江燃垂目站着,暗得什么也看不清的世界里,只有手臂上的疼痛是真实的,落在手腕上的眼泪是真实的。
眼前的人压抑着的啜泣是真实的。
姜知宜不知自己咬了多久,嘴巴里开始有血腥味散开,她咬得用力,似是要将这段时间所有的委屈与不解都发泄干净。
江燃叹了声气,终究还是抬起了手,手指插进她的发缝间,很轻柔很轻柔地安抚着。
姜知宜的动作一顿,瘪了瘪嘴,眼泪却是更加汹涌地往下掉。
她松开他的手臂,整个人脱力般往下坠,大概是怕被外面的人发现,连哭泣的声音都好小,每一道声音都压在嗓子眼,情绪在胸腔里胀开、爆炸,然后又尽数吞进了自己的喉咙里。
江燃蹲下身子,半跪在她面前,始终没出声,无声地为她擦掉眼泪。
姜知宜伸手去摸他的脸、他的喉结、他的嘴巴,她问:“江燃,以前的约定,真的不作数了吗?你不和我一起去京市念书了吗?”
回答她的依然是少年的沉默。
姜知宜哽了哽,手指抵在唇齿间,努力将泪意压下去,很久才又重新发出声音。
她推开江燃按在她后脖颈上不断安抚的手,手撑着旁边的墙面,慢慢地站起身。
“江燃。”
她低下头,眼睛看向仍旧半蹲在地上的江燃,又或者只是望向了虚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