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饥半饱地熬了一路,身上洗洗干净了,肚子还是空空如也,面对丰盛的食物,官兵们本该好好大干一场,可这内厅的特殊氛围,加上宣传部长、陆军元帅以及诸多高级军官面对面坐着,众人皆是颇显腼腆地吃着。大约一刻钟之后,戈培尔率先起身离席,包括巴赫在内的多名军官紧跟其后,隆美尔和另一些军官却在足足五分钟后才起身离开。这些微妙的细节看在眼里,林恩脑袋里的揣测就更多了——两者貌合神离,莫不是围绕这“避难所”的指挥官在暗自较劲,一贯独断专行的元首又扮演着什么样的角色?这些问题几乎要把他可怜的脑袋给撑爆了!
整齐开餐,整齐结束,伴随着温和的音乐,在外厅和次厅进餐的士兵、军官们也离席而去。这时候再看,在这里进餐的总人数仍然未达千人,但考虑到技术、施工以及值勤人员之类,估计目前在这个基地的总人数约有2000左右,甚至可能更多!
餐毕,齐格恩克暂时指挥的这一队人暂时留了下来,由先前带他们进入餐厅的那名国防军上尉领路,从另外一条走廊前往会议室模样的大房间。在这里,他们关灯看了近四十分钟的宣传片,其内容和这“避难所”一样,都属于未公开的高度机密,包括雅利安种族追溯根源的分析、佐证以及实地勘察的影像,这些还不算最特别的,高速潜艇、新式坦克歼击车、远程飞弹、重型喷气式轰炸机以及碟形飞行器等尖端武器的展示才充满了震撼力。即便以穿越者的眼光和见识,林恩也仍为第三帝国的这些末日科技感到惊奇。当然了,这些武器大都处于模型设计或样品试验阶段——若是已经研发成功并批量投产,德国也不至于输掉战争。
当宣传片放映结束、灯光重新亮起之时,会议室里的气氛悄然发生了一些变化,笼罩在官兵们心头的那层迷惑并未完全消散,但在长期艰苦战斗中消磨的士气、斗志和信心都有了明显的恢复。
这就是宣传的力量,林恩清醒地思索着。
稍候片刻,戈培尔和隆美尔再度出现,两人仍是原样装束,虽然站得很近,彼此之间却没有什么交流,在所谓的授勋与晋升仪式中也只是“动口不动手”,说了些鼓舞士气的话,便冷眼看着军官们进行这“来者有份”的嘉奖:新进抵达的这一批人,不论军官或士兵,皆获得银质德意志十字勋章一枚,军阶直接晋升一级。这看似人人平等,但从上士到少尉、从上尉到少校,这种实现了跨阶晋升之人就非常占便宜了。要知道即便是在战争时期,常人也必须积累大量功绩才能够实现跨阶晋升,这其中还少不了上级的严格考核和相应的资质培训考核。
得了勋章,提了军衔,穿戴一新的官兵们胸膛也就挺得更高了。在这之后,由一名自我介绍说是“基地参谋长”的将军宣读了最高统帅部签发的秘密指令——正如隆美尔餐前所说,进入“避难所”的德国军人不再有国防军和党卫军的区分,所有军事人员即编入“帝国近卫军”,根据原兵种和部队所属分列陆兵、海兵、空兵以及直属于最高统帅的宪兵和警卫旗队。紧接着,将军孜孜不倦地宣读了这五十多名士兵的新职务岗位:
“齐格恩克中校,陆兵第1团参谋部,高级参谋军官;莫特奇格少校,陆兵第1团参谋部,高级参谋官……塞维尔·库特恩斯少尉,陆兵第1团第2营,预备军官;林恩·加尔戈少尉,陆兵第1团第2营,预备军官……戈登·沃夫鲁姆下士,陆兵第1团第2营第3装战连,军士;布鲁尔·布鲁诺下士,陆兵第1团第2营第3装战连,军士……”
“陆兵”、“装战连”,这些前所未有的名称确实让人耳目一新,林恩觉得它们或许如“掷弹兵”一样,最大的用途就是用来提升士兵的荣誉感,装备虽然会精锐一些,但恐怕还达不到产生质变的程度。至于自己的“预备军官”职务,虽然没有具体分配连队,能和六名兄弟编在一个战斗营也算是比较理想的结果。同样的,原属u-396的艇员们基本上都归入了海兵第1分舰队第17战斗支队,很可能仍在那艘稍显老旧的viic型潜艇上服役。
理性的思维固然存在,林恩心底还是对新编的帝国近卫军满怀好奇与憧憬的,只是在亲身体验之前,他还需要迈过两道“关卡”——养伤与军官课程。根据随后公布的人员安排,轻重伤员们都将接受一段时间的治疗和休养,虽说军官课程的部分内容也将同期展开,但错过了和新同伴们的感情磨合,对于踌躇满志的林恩来说还是倍感惋惜。
第15章 失乐园
在进入“避难所”中独占一个大型洞库的综合医院之前,林恩只在宿舍管理处和餐厅看到一些年轻异性,并没有想当然地觉得这秘密基地中的男女比例有趋于平衡的迹象,然而在医院体检、专诊、换药、分床,这一圈下来竟有些恍惚了。天使们并不都穿着白衣,林林总总加起来有几百号人,而且百分之八十都是青春靓丽的女性。只要是见识过这种盛况的男性,哪个还会觉得基地的生活单调乏味?
在各种非重创性战伤中,林恩这种大腿中弹以及肩部弹片划伤算是比较好治愈的,且受伤之时就进行了相应的止血处理,数小时后即进行了专业的手术治疗,潜航途中的伤口感染症状亦得到了有效控制,所以这五天下来,伤口的愈合情况还是比较乐观的。在没有整体作战任务的情况下,军医官给他安排了一周的时间住院休养。靠躺在干净整洁的床榻上,看着来来往往的女护士们,年轻气盛的林恩难免有些乐不思蜀,只是时间稍长,光看也就寡味了。想想还是艾莉丝那样的少妇更懂风情,也不知道她们母女俩还有白山羊胡子现在怎么样了。
想着这些,顺手拿起军医开的病休安排单,上面的时间写着5月4日至5月10日。以先前手臂弹伤的康复经验,7天的悉心治疗应该可以让自己重新变得活力四射。只是看着这几个简单的阿拉伯数字,林恩总觉得刺眼,最后总算是记了起来:绝大多数人所知的二战历史上,德国元首于4月30日在柏林地堡中自杀,9天之后德国就与盟军正式签署了无条件投降书,3个月后美军对日本投掷原子弹,紧接着便是日本的无条件投降。
想确定一下历史主线是否还沿着自己所知的轨迹发展,林恩左右看了看,找附近床看起来并不奸诈狡猾的士官攀谈起来,了解了彼此的姓名、出生和从军经历,他若无其事地问说:“我们在潜艇上憋了四天,每天都对着同一群人说话……你知道外面最近有什么消息吗?”
这名士官可不像是同宿舍的中分头,不愿透露也就罢了,还把自己当成善心告诫的前辈,他压低声音说:“外面都在传……元首已经身亡!还听说海军总司令已经正式继任元首之位,德国军队将在他的带领下继续与敌人作战!”
“是么?”林恩故作惊讶,然后一边摇头,一边低声道:“那不可能,我亲眼看到元首跟戈培尔登上潜艇的,现在宣传部长已经到了,元首肯定也安然抵达了这里!”
我向你透露隐秘信息,你也向我透露机密,这就像是互惠互利的公平买卖,只要犯不上受罪挨罚,乐得将自己所知的一一道出——人的心理往往就是这样。士官惊讶地说:“喔?你确定?”
林恩自是很肯定地说:“亲眼所见!”
这位右臂和肩膀受伤的士官想了想,凑到林恩耳旁说:“可是,隆美尔没死,他每天都在餐厅用餐;戈培尔没死,他一到基地也正大光明地活动。为什么偏偏元首……”
这问题正是林恩如今的一大疑惑所在,一路上只见担架不见人,是因为元首病重昏迷、军官们有意为之,还是这根本是有人故布疑阵,真正的元首压根没有离开柏林?可恨的是,这些谜团就像是放在窗户里面的鲜鱼,自己就像是饥肠辘辘的野猫,只能隔着玻璃无端垂涎,妄想窗户被风吹开、被人打开或是莫名破裂,自己却没有本事开窗进去。
过了一会儿,士官从口袋里摸出一包香烟,崭新的包装,前所未见的图案,林恩问:“这也是基地的日常配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