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兄,我才听到一个消息,王兄听说过张瑾吗?”
郑芝龙停下蒲扇,问:“张瑾,那个被通缉的太监?”
大明刑部的海捕公文发往各地官府,福建和广东名义上尚是大明的省份,也接到刑部的命令。朝廷的公文口吻非常严厉,敏感性的人能嗅到一股不寻常的气息。
“正是,那个人过仙霞关来福州了!”
“来福州了?”郑芝龙瞬间觉察到什么。
郑鸿逵的部将担任仙霞关守将,凡是从浙江进入福建的商旅百姓都要通过这座关卡,所以提前得到消息。
“他要见王爷!”
郑芝龙猜到隐藏在张瑾身后的秘密,显出兴奋之色,起身走动,右手无意识的摇动蒲扇。
“你说,我要不要见他?”
郑鸿逵拱手道:“当然要见,朝廷对付一个太监花了那么多的心思,仅仅为一个小太监,值得吗?王兄见了张瑾,进可攻,退可守。先拿到张瑾手里的东西,实在不行把张瑾交给朝廷,也可借此对晋王示好!”
“好!”郑芝龙手中蒲扇猛然一挥。
两日后,傍晚时分,郑鸿逵领着一个骨瘦如柴的年轻人走入延平王府。
王府内红烛高照,富丽堂皇。
张瑾蜷缩着身躯,他今日的身份是大明皇帝的秘使,但这一个月来的遭遇让他实在挺不起腰来。
郑鸿逵在前面领路,恐吓道:“朝廷往各地发了缉捕你的公文,延平王见你也是担了不小的风险!”
张瑾看着眼前的路发呆,一路不回话。郑鸿逵演了独角戏,觉得没意思,以为这个小太监是不是被吓傻了。
转过几道弯,迎面是一座明亮的宅子,张瑾走进门,正对面坐着一个身穿蟒袍威严的中年人。
郑鸿逵行礼,“王爷在上!”
张瑾抬起头,烛光照亮了他的脸庞,他虽然瘦弱,但生的眉清目秀,若是不入宫,一定也是个翩翩美男子。
郑芝龙坐在那里看了半天,见不到张瑾前来拜见,这个小太监此刻双眼中全是迷茫,仿佛忘记了自己为何来到此地。
郑芝龙忍不住,问:“你是张瑾,从南京来吗?”
这句话如醍醐灌顶,一下把张瑾从迷茫的状态中敲醒,他一屁股坐在地上,脱下脚上的布鞋。
郑芝龙只当这个小太监已经得了失心疯,正在暗自可惜,见张瑾扯着鞋底使劲撕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