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实事求是的讲,他并不贪心,周家船队百多艘楼船,数量实在是太多了,多到根本不可能实现全部拦截。因此,除了玉麟舰作为战略目标列为必杀外,他只想劫掠十艘而已,不到总量的十分之一。

看着眼前蚁多咬不死象的奇景,他已呆若木鸡。若有人现在告诉他,对面船上载着的是逐寇军主力兵团,他也一定会信。瞧他们这数量、这装备、这气势、这杀性,错不了的,一定是主力!

这样的认知,让他有一种被人愚弄的挫败感。所幸的是,上当的不止他一个。下意识的,他扭头望向左侧,江面波光粼粼,飞鸟悠悠,哪里还有南阳湖水贼的影子?章琪楠心里咯噔一下,他意识到另一个可怕的问题,愚弄他的人,也不止一个!

果不其然,只听背后战鼓声和喊杀声陡然响起。他心身俱震,惊而回头,但见悬挂波浪旗的南阳湖战船,不知何时已移动到背后,从己方后阵直撞进来,两伙水贼并舷齐浆,往来厮杀,好不激烈。

只是一方蓄谋已久,有备而来,另一方却是骤然遇袭,仓促应战。这乍一交手,高下立判。

“鹤翼阵!围上去!一艘都别给我跑了!”

南阳旗舰“横江号”的船头上,一名壮汉昂然挺立,青灰色的土布短褐,系一条兽皮宽腰带,风吹襟摆,猎猎生风。胸前衣襟开处,一条青龙张牙舞爪、栩栩如生。

他高声喝令,手中一柄狭锋单刀往前一指,麾下百来只战船如箭离弦,四散摆开,旗幡摇动,舟楫穿梭。下一刻,一个绝不该出现在水贼中的鹤翼战阵霍然成型,加上周家船队的锥形阵,凹凸一合,恰似一个口袋,将清南湖水贼包围了起来。大江之上,已成关门打狗之势。

此人,正是周武做水军校尉时的副将,原楼船水师亲军副统领,戴龙魁。

“好龙魁!从前的本事一点儿没搁下!”玉麟舰上,周武大声赞叹,眼中竟闪出几分激动的泪花。

边上张听涛憨憨地笑道:“那能搁下么?咱可是靠这吃饭的!”

周武指着张听涛笑道:“瞧你没出息的样儿!告诉你,从前都是小打小闹,今后跟着哥哥我,咱做大买卖去!”

“好嘞!小弟跟着哥哥干了,水里水去,火里火去,皱一皱眉头不是好汉!”言罢,两人放声大笑。

瞧见一向严谨守礼的周武,居然也会满身匪气的耍流氓,真像变了个人似的。边上几个女子不禁失笑起来。战事已定,胜负已分,他们全都轻松了下来。

突然,掌舵的大副惊叫起来:“指挥大人!快看,那大家伙冲我们来了,这速度,不对啊!”

周武扭头望去,瞳孔倏然放大。只见左舷百丈开外,悬挂鱼叉旗的清南湖水贼旗舰,那艘经过改装的重型艨艟战舰,满帆全桨,飞一般向玉麟舰拦腰撞来。船头浮雕的鬼怪张开了血盆大口,两枚撞角寒光烁烁……

第一百六十六章 【悲惨虎狼】

八月二十七,五岭战役结束后的第三十二天。黄昏时分,两路残兵在曲江县会师。

小小县城门洞大开。陈霖华立在门前,看着远道而来的阿赤儿和速柯罗,两位军团督帅,堂堂二品大员,此刻都是乌眉灶眼,风尘满面,身后兵将也是旗甲不整,狼狈不堪,曾经的虎狼铁骑,此刻尽成步卒。

“你们可来了啊!”陈霖华悲愤难耐,不禁泪沾衣襟。

“我们来晚了呀!”二督帅扼腕揪发,不禁声泪俱下。

二帅一儒执手互诉离情,都是苦不堪言,中道断粮,人马无食,一路靠杀马喝血奔出山外,若再晚到半日,只怕要饿死人了。三人一头说,一头恨,攒眉咬牙,捶胸顿足,说到凄惨处,不由抱头痛哭,共掬一捧英雄泪。

陈霖华料定了二帅无粮必往曲江县来,早在三日前便带着五十骑进驻了县城,凭着南岭军参军的印信接管了城防和守军。这三天来,陈霖华就做了一件事——筹粮。

面对数百口腾腾冒着热气的行军锅,上至督帅,下至小卒,眼睛都绿了,如狼似虎般扑上去吃了一餐饱饭。

望着二位督帅像逃荒难民一般蹲在地上,捧着青瓷海碗呼呼呼地大口扒拉,陈霖华当真是锥心刺骨般难受。他沉痛地说道:“二位督帅,属下昏庸无能,中了诡计至有此败,这是我身为参军的罪过,我决不推诿。按理说,我是应当自刎以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