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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

“起来!”

刘枫语气严厉,周雨婷吃了一惊。两人相识已近十年,从来都是周雨婷发脾气耍性子,有时还动手动脚,刘枫还从未用过如此严厉的口吻对她说话,周雨婷不由吓呆了,委委屈屈站起来,泪水在眼眶里直打转。

见周雨婷这副摸样,刘枫也知道自己过头了,心一软几乎就要答应,奈何定嗣立储乃是社稷传承国家大事,他心中早有定计,决不能因为一己私情而有所动摇,连忙转过头不去看她,冷下声气硬邦邦地说道:“这个事儿,你不要再说了。时候到了,你自然会知道。”

背后传来周雨婷的低泣,却硬梗着不肯放声。刘枫硬起心肠,交代几句便大步离开房间,早饭也不吃了。

原本是久别重逢的温馨欢好,如今却闹得不欢而散,周雨婷一下子变得失魂落魄,枯坐在那里一动也不动,任由眼泪一滴滴地掉下来,心乱如麻。

她实在是想不明白,周家如此罪孽深重,看在爷爷的份上,夫君都能既往不咎,可为什么偏偏如此固执,不肯放过一个两岁的无辜孩子?——天晓得,他好狠的心,那可是他的亲生儿子啊!

这……到底是为什么!?

不知过了多久,周雨婷忽然抬起头,猛擦一把拭去了泪,眸子里便闪出光来。她想到一个人,眼下这局面,能帮她出主意的,也只有这个人了!——对!我这就找她去!

“铃儿,备轿!我要出宫!”

“出宫?是,我这就去叫上红鸾姐护驾。”

“不!不要叫她!带几个鸾卫就够了,我……我们自己去。”

第三百二十九章 【雪中问计】

荆州的大雪一连多日,外面已是一片苍茫,纯白的世界。细雪纷飞中,一顶软轿咿呀作响,走得又稳又快,穿过了宫中的红墙绿瓦,从西边进菜的小门里钻了出去,莫如一片风雪中不见了踪影,只留下一串长长的足迹。

街上已是银装素裹,鳞次栉比的栋宇房舍都染成了琼楼玉宇。狂风呼啸吹得轿子上的风铃铁马叮咚一片。软轿的厚绒窗帘没有扎紧,冷风钻窗而入,与脚下的暖炉激烈交锋。——轿子里的周雨婷正皱着绣眉想心事,冷风一激不禁打了一个透心寒颤。

“娘娘,我们到了。”外头传来铃儿的声音。软轿一震,落下了,门帘轻轻掀起,露出铃儿冻得通红的俏脸,见周雨婷蹙着两条秀美,脸上尽是苍白,不由有些担忧地问:“娘娘,您还好吧?您的气色……”

“我没事!”周雨婷轻咬嘴唇道:“扶我下来。”下轿便是一座府邸,门第宽阔却不奢华,也没有一丝装饰,两扇朱红大门剥落了漆面,显得有些寒酸。周雨婷怔了片刻,抬起头看了看门匾上四个大字——襄安公府。

到了,就是这里。——武氏夫妇的府邸!

刘枫回都后,封赏了一大批护国有功之臣。其中便有三位开国县公,分别是武破虏、李天磊、还有孟大牛。其中武破虏的封地定在扬州庐江郡襄安县,因此便有了“襄安公”这个名头。——此外,这座府邸也可以叫做“靖贤侯府”,那是这里的女主人——武若梅的爵位!

想到这里,周雨婷心里涌起了一股莫名的期望。——如果这个世上还有人能劝得殿下回心转意,毫无疑问,最有可能的就是这对夫妇了。如今武破虏还在南方,武若梅却在府里,周雨婷要找的人,正是武若梅!

可怜周雨婷一片慈母心,为了儿子什么也顾不上了,病急乱投医地跑到这儿来,其实她心里压根儿不知道,武若梅会不会帮她,又或者敢不敢帮她?毕竟,扶立储君可是干系武氏一门兴衰的大冒险!自己有这个人德么?痴痴站在门口,周雨婷只觉心里七上八下,竟是难以举步。

铃儿附在耳边悄悄地说:“事已至此,成败在天,我们尽力争取就是了。”

周雨婷诧异地回望一眼,铃儿目光炯炯地向她重重点头。周雨婷一咬牙:“好,我们进去!”

别看府邸如此寒酸,要进去可真不容易。武氏夫妇都是有名的孤臣,除公事外,从不与朝中同僚建立私交,铃儿好声好气地求告了半天,动之以情,塞之以银,奈何那混血儿门馆儿油盐不进,钱也不接,只认准了一条——公爷不在,侯爷刚出月子,不见外客!

铃儿心急又拿出一锭金子,足有二两重!硬塞过去说道:“一点心意您收着。这大冷的天儿,谁都不容易,您手抬抬,我们不就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