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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你说的那条路……就是宛城!?”
江梦岚吃惊地瞪大眼睛,以为自己听错了。——吉利旺口中“敌人万难纠缠的坦途”,竟然是指背后的宛城!前头胜负未决犹自苦战,他竟要自己分兵同时攻打宛城!?老天爷啊,那可是南阳第一坚城啊!蓝明旭疯了!?
“夫人莫疑!此事大有可为!如今攻打宛城正是天赐良机!”吉利旺兴奋回头,把手一指:“您瞧仔细了!看,城墙上根本没人!”
城墙上当然有人!只不过……只有区区千余人!——刘彤一看恍然大悟:这点兵力,在数十万大军面前,还真算不得人!
明白了,部族联军已全线压上强攻南线。——宛城,已是一座空城!
什么叫穷途末路柳暗花明?什么叫灯下有影眼前独黑?——这就是了!谁能想到,苦思不得的生门活路,其实近在眼前呐!
打破宛城!穿城而过!——如此大胆,如此急智,怎不叫人拍案叫绝!?
瞧见江大都督目闪精光,知她已想透了关节,吉利旺眉飞色舞道:“蓝统领的意思,山越兵战斗力比我们强,因此由夫人您这头出兵增援大王,这里有咱爷们给您断后阻敌,我军兵力充裕,慢慢跟对面耗着,两头都能赢!”
江梦岚当机立断:“好!我立刻下令打造云梯,打宛城!”
“不行!太慢了!”吉利旺失礼地打断她,焦急道:“时间紧迫,攻城由我们龙骧军担待,您立刻组织军队,听见信号,只管往城下冲!”
“就你们!?行不行啊?那可是宛城!”
吉利旺神秘一笑:“夫人只管放心!杀猪杀屁股各有各的杀法,我们野路子军团……哼哼……自有办法!”
吉利旺很不厚道地卖了关子,江梦岚气得不轻,却也只得按捺好奇,着手安排抽调援军。
在江大都督的命令下,军队紧张的调动着,人海长龙从右翼涌来,接到调令的龙骧军战士跑步进入左翼,他们分批次接替山越战士的阵地,没花多久就逐渐揽下了整条战线。替换下来的山越战士回到后方重新集结,等待新的战斗命令。
眼看换防调动有序达成,江梦岚不免又起了好奇心,胡思乱想着土匪军团的“破城良策”,终究不得要领,心里有些郁闷。幸好,没过多久,这个谜团就得到了解答!
就在江梦岚完成了阵线交接,将八万山越战士抽到后方集结完毕时。突然,右翼龙骧军本阵喊杀之声大作,接着数万“悍匪”如潮水般从营门里涌将出来,人人背负一只麻袋土包。
——这土包江梦岚见识过,还吃过亏,险些被埋伏在土墩下的“隐形人”包了饺子。后来问了方才知道,这些极寻常的麻袋土包,其实是一种独有的“特色装备”,以此为凭,“悍匪们”可以实现丰富多彩的战术变化,另僻蹊径,匠心独具,实在令人佩服。
此刻又见,江梦岚心中不免疑惑:这是要干什么?!
宛城守军遥遥观战正看得兴起,突见楚军杀个回马枪,直往宛城冲来,顿时大惊失色,急急忙忙放起箭来。
奈何土匪将士们都弓身子低下头,把麻袋土包当龟壳子用,整个身子都掩住了,城上守军居高临下放箭,角度有限压根儿就射不到人。须知土包这玩意最是厚实,子弹都能挡住,箭支射在上头东倒西歪根本无法穿透,几轮箭雨过去,竟是半个人也伤不到,也丝毫阻挡不了对方的冲锋。
宛城守军扒着墙头放眼望去,仿佛成千上万的土拨鼠呼啦啦涌来,叫人看了头皮发麻,又不知他们要干啥,这种未知的恐惧最能折磨人心,守军兵将心虚胆颤,射箭都没了力气,甚至尚未厮杀已有人叫起了“救命”。
十几次呼吸的功夫,土匪们冲近城池。第一个动作,就是把背上土包狠狠摔进护城河里,接着撒腿就跑,片刻功夫就将护城河填出一条坦途。接着便是高耸的城墙,土匪们紧贴墙根叠土成堆,后面的将士有样学样,土包越积越高,也越堆越宽,再后头的将士直接踩着土包爬上去,一层层往上堆加!
一个两个,十个八个,百个千个……最后整整五万个土包被堆积在一起,成了一座与城墙齐高的“土包山”!
这座山,宽二十丈,高五丈,一面靠墙与城头等高,另一面则是一道延伸渐缓的斜坡,一直铺出三十丈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