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门城很快就遥遥在望,隋炀帝的龙旗也出现在了雁门东门之上,见此情景,李渊突然凑到了陈应良的面前,微笑着建议道:“大帅,皇帝陛下亲自来迎接我们了,不妨让大军加快速度,请到城下请陛下检阅我们勤王大军。”
“李大使,你还真是没变啊。”不等陈应良答应,旁边的阴世师已经冷笑说道:“皇帝亲自出迎,你却唆使大帅率军急行至城下,你是想恐吓皇帝陛下,还是想要我们陈大帅的命?”
“阴太守,别和他一般见识,他的用心我当然知道。”陈应良微微一笑,又转向李渊说道:“李大使,你还是省点力气去考虑如何向陛下交代你涉嫌通敌的事吧,我傻了才会把军队直接带到陛下面前,最多距离三里,我就会让军队停止前进!”
“哦,对了。”陈应良又微笑说道:“阴太守,把李大使看紧点,一会让他也随着我去拜见陛下,不能把他留在军中。”
“末将明白。”阴世师狞笑着答应,李渊则目光怨毒,斜瞟着阴世师心里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当隋炀帝的銮驾遥遥在望时,陈应良果断下令军队停止前进,下马亲自率领全军列队向隋炀帝遥拜行礼,整齐高呼天子万年,然后才率领阴世师、李靖、云定兴、王世充、刘长恭和李渊等人步行上前,还无比细心的交代谁也不许携带亲兵,只让十名报国军将士押解始毕可汗随后而行,一前一后的走向隋炀帝。
远远看到陈应良等人步行过来,隋炀帝身边的虞世基和封德彝等反陈派个个暗骂小滑头,裴矩兄弟和樊子盖等人连连点头,无比赞赏陈应良的谨慎细致,隋炀帝则捋须微笑,道:“不错,想不到陈爱卿如此年轻,也能如此稳重,毫无半点张狂轻浮,难得,难得。”
“陈副使是很会为人,很聪明。”萧国舅不阴不阳的赞了一句,然后又象发现了新大陆一样,指着陈应良等人身后的十名报国军将士惊叫道:“陛下,快请看,陈副使的后面还有十来名士兵,还都是他的心腹报国军,他想做什么?是否应该做好防范?”
“萧大夫,你进谗的手段是否太下作了?”樊子盖没好气的说道:“没看到那些报国军将士押着一个人吗?陈副使肯定是抓到了一个重要俘虏,想要献俘!报国军隶属于右武卫,几时又变成陈副使的心腹了?”
“樊尚书,请注意你的言行。”萧国舅不甘示弱,反驳道:“我等身为臣子,担心陛下安危难道不是理所应当?再说了,什么样的俘虏需要现在就向陛下献俘?难道陈副使抓到了始毕贼酋?除了始毕贼酋,其他的俘虏用得着现在就进献给陛下?”
“萧大夫言之有理。”虞世基赞同道:“除了始毕贼酋,任何的俘虏都用不着当面进献陛下,陈副使到底还是年轻了些,也贪功了些。”
听到这些鸡蛋里挑骨头的胡搅蛮缠,脾气火暴的樊子盖当然是勃然大怒,好在隋炀帝及时开口喝止,这才制止了樊子盖和萧国舅等人的争辩,这时,陈应良等人也已经走到了近处,隋炀帝哈哈一笑,干脆主动走向陈应良等人,隋廷文武赶紧跟上,那边的陈丧良等人也不敢怠慢,赶紧向隋炀帝单膝跪下,稽首行礼,整齐说道:“臣等叩见陛下!”
“诸位爱卿,陈爱卿,快快请起,快快请起。”隋炀帝大笑着快步上前,亲自来搀陈应良起身,笑着说道:“陈爱卿,辛苦了,快请起,诸位爱卿,也都请起吧。”
“微臣救驾来迟,万望陛下恕罪。”陈应良诚惶诚恐的说道:“微臣无能,许久未能攻破突厥,解除雁门之围,致使陛下在城中饱受苦难,微臣死罪。”
“没事,已经算快了,比朕预计的还要快一些。陈爱卿,快起来,让朕仔细看看你的模样,两年不见,朕可是真想你啊。”
含笑把陈应良亲自搀起,隋炀帝这才得以仔细看清陈应良的丑陋猥琐面孔,也发现两年多时间不见,陈丧良比以前又长高了一些,人也黑了一些壮了一些,只是稚气还在,带着黑色眼圈的双眼布满血丝,脸上身上尽是尘土、汗水和烟熏痕迹,显得有些狼狈,也显得十分疲惫,隋炀帝多少有些感动,便拍着陈丧良的肩膀说道:“爱卿,辛苦了,长高了,长大了,朕可以更放心的把更重的担子交给你了。”
“谢陛下。”陈应良赶紧行礼道谢,又想起一件大事,忙又回头喝道:“押上来,请陛下发落!”
唱诺声中,十名报国军士兵押着战俘大步上前,见此情景,萧国舅马上出手报复,很不高兴的说道:“陈副使,你也太着急了吧?陛下还没和其他勤王将领说话,你急着献什么俘?什么样的俘虏能有这么重要?难道你抓到了始毕贼酋……,啊!始毕可汗!怎么真的是始毕可汗?!”
听到萧国舅失魂落魄的惨叫,隋炀帝和隋廷文武无不大吃一惊,赶紧仔细去看报国军将士押来的俘虏时,却见来人身材魁梧,满头满脸鲜血,身上穿着脏得几乎看不出颜色的黄金盔甲,再仔细端倪俘虏模样后,裴矩也顿时惊叫起来,“陛下,真的是始毕贼酋!”
隋炀帝的脸顿时变红了,不是害羞,而是被血冲得满脸通红,而始毕可汗也很乖巧,刚被押到隋炀帝的面前,马上就跪爬在地上大叫,叽里呱啦的飞快陈述,旁边的通译飞快翻译,内容是求饶和企求隋炀帝的宽恕。
看着始毕可汗连连顿首求饶的狼狈模样,隋炀帝的脸上逐渐恢复了正常颜色,但心中的怒火却越烧越旺,想起了自己这一个多月来遭受的种种折磨苦难,想起了射到自己面前的突厥羽箭,想起了自己抱着幼子杨杲的失声痛哭,甚至还想起了自己三次亲征高句丽的无功而返,种种委屈与痛苦涌上心头,让隋炀帝慢慢的抬起了脚,突然一脚踩在了始毕可汗的头顶上,大吼道:“你不是要杀朕么?你不是想要朕的命么?朕就在这里,让你杀,你来杀!你来杀啊!”
通译隋炀帝的怒吼翻译成突厥语,始毕可汗则是连动不都不敢动,以额贴地,痛哭流涕的继续求饶,隋炀帝则重重一脚踢在了他的头顶上,喝道:“押下去!好生看押!待朕腾出手来,再慢慢发落!”
御林军唱诺,上前把始毕可汗拖起就往后走,隋廷文武则是争先恐后的向隋炀帝稽首下拜,高赞隋炀帝洪福齐天,天子神威面前,敌酋束手,数十万突厥烟消云散。隋炀帝则重重喘了几口粗气,这才把目光转向陈应良,朗声说道:“陈爱卿,你这次不仅救了朕,救了朕的大隋朝廷,还替朕攻破突厥,生擒始毕贼酋!功高盖世,朕要重重的嘉奖于你!你自己说,朕要怎么的嘉奖你?”
“微臣不敢。”陈丧良赶紧拱手,谦虚说道:“我军之所以能够大破突厥,生擒贼酋,全赖天子洪福,将士用命,微……。”
说到这,陈丧良的身体不由自主的摇晃起来,声音也变得无比的虚弱,“微……微臣,实无尺寸之……功……。”
坚持着把这句话说完,作恶多端的陈丧良再也坚持不住,双眼一黑,直接摔倒在了隋炀帝的面前,顿时人事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