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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大丧开始后第一次朝会,也将是最后一次,按照规矩,朝会当止三月,当然,这只是对于皇后之尊来说,全天下,也不会再有第二个人享有如此尊荣,即便是皇帝驾崩,继位之人,也不过是守灵七日,便要开始处置政务,而国母大丧,好像却要更加隆重一些。

当然,这些规矩都是祖宗定下,多袭唐制,却也有更改,而在这个上面,就传闻是太祖皇帝亲口定下的,中间细节不用深究,因为那是太祖皇帝,出口成宪,传下来,便是规矩,于国事无碍的,也就改不得了。

朝议之上,多数都是礼部的大人们在说,其他人在听,当礼部尚书方谦这一句出口,许多人却不禁一皱眉头,这就是涉及军国重务了,好像味道有些不对,不过抬眼望去,中书以及枢密重臣们,都没有反驳,显然,这是早就已经商量好了的,再想想如今情势,多数都在心中叹了一口气。

看来,这一战,终于是到了该收尾的时候了,多少有些无奈,但也不失为明智之举。

果然,皇帝陛下这个时候开了口,并无多少意外之色,显见也是有意于此,皇帝陛下的声音沙哑的厉害,但却还算条理清晰。

“好,诏钦天监发明喻于内外,并告于前方将士……至于议和之事,诏中书,枢密院同商此事,记得,勿失朕心,勿使前方将士心寒,可也?”

“臣等遵旨……”

轻描淡写间,议和之事便这样定了下来,至于议和细款,却还要大臣们来商议,虽说先自提起议和,定然要吃些亏,但据如今情势,却是大秦战了上风,其实此等国战,与两人相欧差不多,力强者胜,打的对方鼻青脸肿了,再伸出手去,说要握手言和,想来力弱者便是不忿于此,多数也是无可奈何的。

而大秦在这一战当中,除了占据了大片的疆土之外,还有近百万百姓归于治下,占据的又是河中,河洛这样的膏腴之地,再要休养生息些年,又将是怎样一番模样?众臣心中略有沉重,更多的却是憧憬……

接着,礼部的大人们轮番出来,又说了许多,但满怀心事的群臣却已听不进去,也没有谁在这个时候提及立后之事,都是聪明人,见了皇帝陛下这个模样,再有风骨之人,也不愿在这个时节却触陛下的霉头。

再者说了,还有太子殿下……若是谁当庭提出来这个,以后定为太子殿下死敌,虽说皇后如今已殁,太子殿下失了最大的一个依靠,但太子殿下并非幼童,已经渐渐长成,为政日久,已渐有人君模样,非是能任人摆布的泥胎木偶,谁也不想在这个关节上,直面太子殿下的怒火,估计皇帝陛下在立后之事上,也要三思而后行的,遑论其他人了……

当然,立后也是题中应有之意,绕不开去,后位空悬,宫内必然动荡不安,那是谁也不愿看到的……但说到底,这却要一个时机,最好是由皇帝陛下亲自下旨,群臣议决,方为正道,但……谁知道呢……

皇位之争由来已久,而今能晋后位的,除了淑妃之外,还有哪位?淑妃有子,也到了该封王的年龄了,一旦登上皇后之位,夺嫡之争恐怕也就到了眼前了。

群臣心思各异的琢磨着,哪里还听得进礼部这些人的唠叨?到得散朝离去,许多人便匆匆出宫,除了忙活大丧之事外,最重要的,恐怕就是要赶紧回府,与心腹幕僚商议一下,将来该如何自处了。

……

“太子到了哪里?”

“回禀陛下,前日传信,殿下已经入了潼关……”

“可有……可有……可做了什么事?”

“没有……殿下听得娘娘……当即哭晕了过去……之后立即轻车简从往长安急赶……”

景帝微微点头,再不言声,半晌,才又嘶哑着嗓子问道:“叫你查的事可查清楚了?”

此时跟随在他身侧的是一个中年太监,宫内许多人也许并不认识这位是什么人,但有些人却知道,此人正是内衙少监,兼领御前仪卫凌宇,曹太监渐渐年老,加之近些年屡有错处,渐渐不为陛下所重,虽然念着往日情分,仍领内衙内务事,但内衙大权却不可逆转的移到了凌宇手上。

也许是听出了皇帝陛下话语中的寒意,凌宇脸色微微发白,但还是回禀道:“奴婢查了,当日娘娘于凝翠园西苑水榭小憩,骤然发病……只当日有两个尚艺局小太监进了西苑,却并未冲撞娘娘驾前……当日早些时,娘娘确用了些冰镇梅汤,却是娘娘觉着酷热难当,才用的,并无旁人进言……奴婢……奴婢瞧了娘娘贵体……也无中毒痕迹,怕是……”

景帝微微点头,神色缓和了些,却是随口吩咐道:“这些事就不要外传了,至于皇后寝宫之人……算了,皆发往冷宫便是,不需闹的沸沸扬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