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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年人转过头,看着王平安,点头道:“不错,本官即是冯宁荣,平安世侄,你果然了得,我夫人设下这个彀,本以为天衣无缝,不成想却这么容易被你看了出来,你的才智可是不一般啊,半点不象是个没出过远门的少年人!”

王平安心想:“放在一千几百年后,你的这个彀那真是一文不值,放在这时代……还值得几文!”

他忙冲冯宁荣行上一礼,道:“学生也只是胡乱猜测的,正如这位小小姐说的,学生刚刚并没有看到大人!”

冯宁荣叹了口气,道:“我岂有不知,但你却说我不出来,问诊便无法施展,如此激我,我还哪可能再躲着不见呢!”

说着,又长叹了一声,摆了摆手,道:“平安世侄,你也坐,不必拘谨,你姑夫虽和我是上下级的关系,但平日里却兄弟相称,我也算是你叔伯辈,咱们只论世交,莫谈公职,你坐下说话。”

王平安答应一声,搬过旁边一张胡凳,坐在了冯宁荣的腿边。小女孩儿是冯宁荣的小女儿,见父亲和王平安要谈话,她很乖巧地坐到了冯太夫人的身旁,也不出声,只是睁着大眼睛看着他们。

王平安道:“冯大人……”

“你叫我冯世叔便好,不要叫大人,显得外道了!”冯宁荣道。

王平安改口叫了声冯世叔,道:“中风之疾,发病急骤,症见多端,危险性极大,而且治起来也要很长一段时间,并非是十天半月就能治好的。所以如果要治,必须要了解病因,太夫人平常的身体怎么样,有什么习惯,小侄都要知道的。小侄问这些,并非是多事,而是为了太夫人着想。”

冯宁荣点头道:“你说的这个我自然明白,绝不会怪你多事的。”

他看向母亲,低声道:“母亲年轻时多受苦楚,但身子一直很健康,这次中风发病,实是意外,遍寻名医,却个个都束手无策,惧我权势者有之,爱惜名头者有之,但不管表现如何,却都不能治母亲之病!”

说到这里,他忽地转头对王平安道:“做医生很难,将心比心,有些医生畏惧权势,这也是能理解的,不说别人,单就是我情急之下,便将十几个本地名医都下了大牢,现在想想已是有些后悔,明日我便下令,将他们都放了!”

王平安心想:“这年头当医生确实是难啊,一点人身保障都没有,治好了病人家属感激,治不好骂人是小事,下大牢那才叫遭罪呢!”

他道:“不知太夫人在中风之前,有什么生活上的特殊习惯?”

冯宁荣沉默半晌,似乎有些话不便出口,他看向冯太夫人,见母亲把睛睛闭上了。想了好一会儿,他才重重地叹了口气,道:“娘她……她喜爱喝酒,并且嗜酒如命,一日三餐顿顿要喝,有时夜半睡醒,也要用酒润喉,除此之外,倒也没什么其它嗜好了!”

王平安啊地一声,心想:“一个老太太爱喝酒,而且嗜酒到这般地步,当真是少见得很。”他问道:“太夫人平常爱喝什么酒,酒量如何?”

冯宁荣又看向母亲,见母亲这次把眼睛睁开了,目光中并无不快之意,他这才道:“娘喝酒并不挑剔,只要性烈即可,一次可饮一升多,平日里一天至少四五升,如果遇到高兴事,说不定能喝上一斗。”

王平安啊地一声,就算是唐朝时的酒度数不高,但一个老太太天天喝四五升,那也不少了,就算是壮汉成天这么喝,也不是个事儿啊!

不待王平安发问,冯宁荣便主动解释起来,他道:“要说喝酒一事,实在是怪不得我娘。在我娘年轻之时,正值前隋天下大乱之际,我家本是燕云人氏,那时燕云之地,到处都是战火,百姓朝不保夕,男人们都出去打仗了,家中只留下女人和小孩儿。”

看了眼王平安,他道:“你生在大唐,太平盛世,实难想象前隋百姓的苦难。”

王平安忙道:“小侄读过不少的书,书上写了前朝炀帝的残暴,想必太夫人在那种岁月,定是吃了不少的苦,嗜酒的习惯就是那时养成的吧?”

冯宁荣点了点头,道:“炀帝虽然残暴,但他终究是我中原的帝王,对于燕云百姓来讲,最可怕的不是他,而是来自草原的恶狼,那些突厥恶狼比炀帝更加可恨!”

说到这里,他站起身来,在屋子里踱步,接着道:“那时候一个村子里,连六十岁以上的男子都要出去打仗,村里只剩下女人和孩子,为了保护家园,女人们也被迫拿起武器。每晚都要派人守夜,防备突厥人突然袭击,为了壮胆,只好喝酒,我娘便是在那时养成的喝酒习惯。”

王平安哦了声,道:“如此说来是被生存所迫,并非是天生爱喝酒。”他心中已经明白,冯太夫人这是长期过量地饮酒,从而导致了对酒的依赖性,怪不得一个老太太这么能喝,竟是因为战乱的缘故。

冯宁荣道:“我娘的身子一向很健康,只是半个月之前,一日午后,带着小鱼儿在花园里玩耍,忽然就站不住了,猝然倒地!家中仆人将她扶进房里,我赶来看时,见娘口眼已然不正,昏迷不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