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振远把嘴合上,很有些哭笑不得,他道:“能不上火吗,明天就是校检之日,某家的眼睛还没有好,明天怎么去阅兵啊,难道还要让人看笑话不成?”
王平安皱眉道:“难不成往常校检,你也总被当成笑话看?”
卫振远苦着脸道:“岂止是被当成笑话,某家都被当成风景看了,自从大前年,某家在校检场上,口呼威武之后,不知怎地竟然当众……”
他指了指自己眼睛,道:“当众如此之后,便被当成了笑话!以往阅兵并无多少百姓围观,可从那次以后,围观的百姓越来越多,不为了看军队演变阵法,只为了看某家这道风景啊!”
王平安啊地一声,心想:“泪娘子之名,便是从那次开始传开的吧!”他放开卫振远,指着他的眼睛道:“其实,你这个病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只是你内火太旺,血热不降,所以才导致药力不能完全发挥出来!其实只要再坚持服用几剂,就可以好了,但明天是不太可能完全好的!”
卫振远急道:“那怎么办?某家不能临时告假啊,公文已经传达下去,此次校检就是由某家主持,临阵换将,可是大忌!”
忽地,他急得一跺脚,气道:“这都怪你不好,信誓旦旦地说明天就能把某家的眼睛治好?可现在呢,又说要再服几剂,那岂不是还得至少两天,你怎么当医生的啊你!”
王平安也有点急了,遇上不讲理的了,他道:“我当时给你看病时,你没这么大的火气,完全是按你当时的情况开方下药,按着正常情况,你确实是明天就会病好!谁能想到你平白无故……就算是有故,可也不至于把火上到这个份儿上,不就是叫你泪娘子吗,你又不是真的娘子,有何好……”
“哎呀,还敢跟某家大小声!”卫振远一把拉住王平安,道:“书生遇到兵,有理说不清,你怎么连这个都不懂,还敢跟某家顶嘴,你跟某家走一趟,咱们一起去兵营吧!”
欧阳利见状,再顾不得什么空白告身,上前捏住卫振远的脉门,笑道:“卫大将军,这是何必,我家主人身子单薄,可禁不住卫大将军你的虎掌一握!”
卫振远只感半条胳膊一麻,他松开王平安,惊讶地道:“小安安,你要保举的那几个家人,不会就是他们吧?爪子挺硬啊,很有点本事!”
王平安忙道:“暂且不提他们,如果卫大将军你确实情况紧急,明天必须阅兵,那今晚我就跟你走一趟,去那军营!”
卫振远嗯了声,点头道:“这还差不多。不过那药可不能服了,药效不够,你快快开个方子,要速效的,确保某家明天不会出丑!”
王平安叹了口气,来到桌旁坐下,提笔又开了个方子,吹干墨迹,道:“这个方子本也不算什么,但治你现在的病,却算是猛药了,名叫枸菊四物汤,而且是加味后的,今晚服一剂,明早就能见效,然后再服一剂,就能让你挺过这一天去。”
将方子递给欧阳利,吩咐他立即去抓药,这才又对卫振远道:“不过现在天色已黑,那兵营不会是在城外吧,咱们如何出去?”
卫振远打了个哈哈,道:“别人出不去,某家却怎会出不去,那些城门守兵是某家下属的下属,然后还是下属……十几级的下属!”
他是河南道武官中品阶最高的,而城门守兵小到都没了品,他想要出门,岂有出不去之理!
冲正要出门的欧阳利叫道:“小子,你不用去抓药,和某家一起走吧,营中备得有药,哪还用得着现去抓!”又转头问王平安:“没什么稀奇的药吧,别弄出龙肝凤髓来,那营中就没有了!”
王平安歪着头,看着他那只水汪汪的眼睛,笑道:“就算不是在营中,你就能弄到龙肝凤髓来了?你能弄到多少,我全要了!”
卫振远拉过他,道:“走吧,出城去军营,明早某家带你去看看咱们大唐虎贲。你还年轻,以后是做文官还是武官,还说不准呢,没准能当上个领兵的将军,明天能提前见识一下,对你日后的前程大大有利!”
“这可多谢卫大将军了!”王平安跟着他出了厢房,一起往院外走去。
欧阳利等人尽皆大喜,能有机会去参观军营,这可是这时代民间习武者的最大心愿。功名但在马上取,是隋末唐初的主旋律,尤其是欧阳利这种来自西域的武士,更是想看看兵甲天下的大唐府兵,到底是何等模样!
卫振远走出院子,叫道:“来人啊,去告诉你们家老爷,就说某家有事请小安安走一趟,让他不必担心。还有,赶紧备马,莫要耽误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