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咬牙,一跺脚,李义府道:“相爷,小人愿意为您背这个黑锅!可是,可不是小人信不过您,小人一向是信得过您的,以您为处世的楷模……”
王平安嘿了声,道:“你是怕黑锅背完了,本相却食言而肥,对吧?”
李义府却摇头道:“没有没有,小人绝对没有这个意思,小人只是在想,相爷您事忙,而小人又卑微如同蝼蚁,万一您把小人的事给忘了,那小人就真的只能当蝼蚁了。其实,小人是很想体验一下,不做蝼蚁,到底是啥滋味儿!”
王平安跟着他,也摇了摇头,道:“说了一大堆,说到底你还是信不过本相,以为本相要白白使唤你。可你也不想想,就算是本相要白白的使唤你,你还胆敢不让本相使唤吗?白白的那种?”
李义府面色大变,却并非变得愤怒,而是变得可怜兮兮,眼睛竟然红了,泪水在眼眶里打了几个圈子,鼻翼翕张,看样子竟是要哭!
王平安大感惊奇,心想:“难道这只小咩咩要哭吗?呀喝,装的还挺象的,竟然弄出泪水涟涟的模样来了!”
李义府抬起袖子,轻轻擦拭眼泪,道:“小人对相爷忠心耿耿,天日可表。相爷有命,小人愿舍命遵从,只是还请相爷在小人死后,装照小人一家老小。还有,还请相爷一定要记得,小人名叫李义府!”
王平安一愣之余,忍不住哈哈大笑,他就站在门下省的大门口,这么一放声大笑,衙门里外的人都看了过来,见王相爷大笑,连忙纷纷赞美,大赞王相豪迈!
王平安笑过之后,伸手拍了拍李义府的肩膀,道:“李兄,过虑了!这样吧,就由本相写一纸调令,先调你去吏部,做个吏部郎中,这可是正五品上的官职,先挂个衔儿,等我这边事情办完,再由吏部下调令,调你去外州做刺史如何?”
李义府啊了声,心想:“这是要立下字据啊,看来宫里那事,把王平安给逼急了,他急着要把责任推卸出去……也罢,富贵险中求,我要是这次不把握住机会,以后怕是就再没机会了!”
李义府声带哽咽,连声道:“不不,小人哪敢让相爷写此调令,这这这,这是不行的!”
王平安拉起他的手,笑道:“有什么不行的,本相说行,那就是行。得了,要么不做,要做就做得干净利索。走,咱们去尚书省,本相代你把吏部的调令也开出来。”
说着话,他拉起李义府,就要出宫。李义府扭扭捏捏地,表示真的不用,可脚下却“不由自主”地,跟着王平安走了。
两人出了皇宫,直奔尚书省。进了尚书省衙门之后,王平安找到长孙无忌,他让李义府在门外等着,进了长孙无忌的公堂,大声道:“长孙大人,人才难求,今日下官给您带来一位人才,可以外派州郡,守牧一方!”
长孙无忌正在堂上批公文,他刚刚从甘露殿回来,屁股还没在榻上坐热乎呢!他看向王平安,道:“无病,咱们刚刚不还在宫里见面了吗,有什么事怎地当时不讲,你却跟到这里来了!”
王平安背对门口,冲着长孙无忌使了个眼色,声音还是很大,道:“早朝时,还没发现那是个人才,刚刚才发现的,这便急着举荐给长孙大人!”
长孙无忌心想:“早朝时?今天皇帝贪睡,咱们也没上早朝啊,不就是转了一圈,大家就走人了吗,今天他说话怎么怪怪的?”眼睛向堂外瞄去,见一个绿袍小吏,正恭恭敬敬地站在门口,眼巴巴地向里面望着,眼中充满期盼!
长孙无忌道:“什么人才?这个人才,擅长什么?”
王平安咳嗽一声,道:“擅长破案,是我门下省的典仪。不过,下官见他有才,觉得让他只当个典仪,有些屈才了,所以想举荐给长孙大人,不如让他当个吏部郎中这样的官。”
长孙无忌啊了声,立时就明白了,这是替罪羊找到了啊,这主意还是他给王平安出的呢,哪会不记得,王平安一说他就明白了。
长孙无忌点头道:“既是擅长破案的人才,那怎么能去吏部呢,不如去刑部吧,做个刑部郎中。”
王平安走上前,到了桌子的边上,道:“借长孙大人的笔墨一用,下官这就写份调令,将他调入刑部。”顿了顿,他又道:“不过,据李义府李兄说,他更擅长的是治理地方,所以如果能把他调去州郡做刺史,那便是再好不过了。”说完,提笔刷刷刷,写了份调令,从金鱼袋里取出印信,盖了上去。
长孙无忌看了外面的李义府一眼,心中并没有什么同情,这种事他干得多了,早就见怪不怪了,而且看王平安这样,明显那人不肯主动为王平安承担麻烦,身为下属,太没有觉悟了,拿那这种人当替罪羊,正是应该!
见王平安写完了调令,长孙无忌便道:“既然他,他叫李义府?很好,既然他是个当刺史的料,那便让他当刺史好了,不如就暂定庆州吧,那里被你经营得不错,可以派他去看看,过些日子,再提升,也不为迟缓!”
说完,他也写了一份调令,用印之后,交给了王平安。他两人写的这两份调令,有落款,有印信,却都没有写日期,用现代的话来讲,都属于空头支票,并不能真的当成调令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