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和尚猛然从山崖顶部一跃而下,半空中脚步横点崖壁,径直向这边扑了过来。
赵然抓紧时间,趁和尚还没赶到,连忙将五行神阵阵盘布设下去,临时构建了一个法阵,依然以玉印为主器,主借山石之势。但这和尚来势凶猛,比自己之前斗过的觉远厉害得多。如果是宝光和尚那一级别的,就肯定不是自己这法阵挡得住的,于是小声问道:“这秃驴厉害么?裴师兄可有把握应对?”
裴中泽摇头:“看不出深浅,但观其身法,恐怕我非其敌。”
说话间,和尚已经来到身前,喝问道:“你们两个是哪家弟子?不走正道,在这里鬼鬼祟祟,所为何来?”
见面不开打,赵然就觉得应该有转圜之机,连忙上前答道:“不知大师傅是哪家寺庙的高僧?”因为有了上次的教训,这个问题就得先搞清楚,他自报家门的时候必须仔细权衡一番,不能随口再说自己是什么大雷光寺的觉远,万一这位要是再来一句“大雷光寺是在哪儿哪儿哪儿么?”或者“你们寺里那谁谁谁还好吗?”赵然铁定无法回答。
和尚回道:“洒家乃三柱寺首座延伽!”
摸到了和尚根脚,赵然这才回答道:“见过首座大师傅,回大师傅的话,我师兄弟在宝瓶寺出家。”他身上有三份度牒,一份是大雷光寺觉远的,还有两份则是宝瓶寺宝光和明净的,既然这和尚不是宝瓶寺的,那么最稳妥的就是取出宝瓶寺的那两份度牒示人,至少宝瓶寺在什么位置,寺里住持是谁,他都清楚,回答的时候肯定能敷衍过去,被人使诈的机会很小。
听说是宝瓶寺的僧人,延伽脸色稍霁,上下印证,也对赵然和裴中泽“深夜不走正道”的行为给予理解。他刚到巴颜喀拉山一个多月,还未能识得宝瓶寺的僧人,但也知道这家寺庙是整片山区执牛耳者,于是就想怎生和这两位宝瓶寺的僧人结个善缘,以后也有助自己坐稳三柱寺首座的位置。
看来看去,答话的和尚不像是修行中人,只那个沉默不语的和尚,修为应该不错,看上去应该已过了耳识界。只不过这和尚修行似乎不得其法,刚才使动竹仗时一眼可知佛法不纯,当是走了偏路。
延伽盯着裴中泽,心下琢磨应该怎么指点一二的时候,裴中泽已经开始凝神准备厮杀了,旁边的赵然也急得不得了,连忙道:“大师傅若是不信,我这里有度牒为证。”说罢取出两份度牒递了过去。
第三十八章 阿罗汉金身
延伽见赵然递过来两份度牒,随手接了,心道看看也好,只不知那个持竹仗的和尚是什么根脚,若是值得看重,却须好好拿出些真材实料哄哄他才是。
展开度牒一看,延伽脸上神色就变得极为精彩了,慢慢将度牒收入怀中,似笑非笑的左右打量着赵然和裴中泽。
赵然感觉有异,强笑道:“呵呵,大师傅怎么将我师兄弟度牒收了?”
延伽面上一冷,问道:“你师兄弟哪个是宝光?哪个是明净?”
赵然一怔,当即醒悟,悔到要死,心道:“我怎么笨得跟猪一样!宝光和明净辈分显然不同,怎么会是师兄弟呢?”
其实延伽根本就没有考虑到“师兄弟辈分不同”这个问题,他原本是云游的野和尚,连名字法号也没有,如今虽然从了三柱寺“延”字辈,但自身对辈分一事毫无敏感可言,他之所以变色,纯是因为度牒上的两个法号——“宝光”和“明净”!
那边厢裴中泽已经知道事情不妙了,他也不废话,手中竹仗径直刺向延伽,竹仗前端猛然爆出三尺寒芒,瞬间便到了延伽心口。
“剑芒?你这小僧倒是修为不错。”延伽哈哈一笑,结了个手印,竹仗前断爆出的剑芒如同刺在金石之上,化作点点星芒四散纷飞。
裴中泽竹仗陡然向上,再次爆出剑芒,如蛇吐芯般点向延伽双眼,延伽不闪不避,依旧哈哈一笑。剑芒点在双眼处,再次消散开去,没有对延伽造成一丝伤害。
赵然也是见机快的,后悔归后悔,下手可绝不拖拉。裴中泽向着延伽刺出竹仗时,他也同时鼓荡真言,激活了自己之前布下的法阵。四周的碎石、土块顷刻间悬浮在空中,在一股气流的席卷下向着延伽裹了上来。
拳头大的石块连续砸在延伽的光头、四肢、前胸、后背上,迸发出数不清的金石相击之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