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靖秋接到信气了个半死,看完就把信撕得粉碎,她根本不信自己辛辛苦苦一手扶植起来的周皇室会如此对待她。
直到看见周皇室派来接收侯爵印信的特使,曹靖秋才相信了信中的预言,她这才明白当初西凉侯为什么会逼着她成亲。原来西凉侯早就算到了在自己百年后,没有嫁人的曹靖秋会被凉薄无情的周宪收回一切。
如果当初她听了西凉侯的话嫁人了,那么西凉侯身后的侯爵将由女婿继承,曹靖秋就还有个安身立命之所。可是曹靖秋在独木峰被卫楠一番鼓动,加上她自己也不情愿嫁人,意气用事地拒了婚事。
现在一切都已不可挽回,曹靖秋可不是坐以待毙、逆来顺受之人,哪怕知道自己被卫楠算计了,也不得不顺着他指的路继续走下去。她一枪挑了特使,便给谢策写信表达了归顺之意。
卫楠为谢策规划好这一切后,又在信中对谢策说了自己要回到宫里,计划从内部攻破,与谢策里应外合合力将皇属军摧毁。
信末,他向谢策做了一个两年之约,让谢策给他两年时间,让他在宫中夺权,两年之约到期,他会夺得裴冲皇属军的指挥权,将这支铁军带到谢策面前交给他。
两年来,谢策想卫楠想到发疯,好多次都想不管不顾地潜入皇城把卫楠偷出来带走,可是他不能像以前那样由着性子胡来。
每每想到卫楠为了他殚精竭虑筹谋一切,此刻在宫中那样险恶的环境下不知道受着什么样的罪,谢策又强迫自己要忍耐,不可辜负了卫楠的一片苦心。
思念到了极致,浸了心入了髓,便会生出些其它的情愫。爱可生忧,可生怖,更能生恨。谢策开始恨卫楠欺骗他,明明睡前还答应了自己一辈子不离开,转头就把谢策一人留下,只身回了那水深火热的皇城。
谢策是个痴人,爱要爱到极致,恨也会恨入骨髓。他时时刻刻都在想,两年之约到期,见到卫楠时一定要狠狠咬下他一口肉来,才能消解自己心中的相思之痛。
可是念及那人走时还拖着一身的伤痛,在宫中时时都要小心翼翼步步为营,怎么能好好安养身体?再见到他时,只怕身体更弱了吧?没人悉心调理,那右脚的旧伤更严重了吧?谢策光是想到这些心都被疼惜填满了,又怎么舍得咬他,让他再疼?
在王胖看来,谢策以前本来就够自私凉薄无情的,但自从卫楠走后,谢策更变本加厉了,动不动就发脾气打人。
他一向在谢策面前爱放肆,现在都收敛了许多。李癞子和钱串子就更不用说了,见着谢策就像是见耗子见了猫,浑身打颤。只有陈聋子,一如既往地聋,也一如既往地谁都不搭理。
李癞子听到谢策要和曹靖秋汇合的消息后兴奋了好几天,可是临到真正要带着人马下山的前一晚,他却怎么也睡不着了。他找到谢策,说想要跟陈聋子换,自己镇守山寨,让陈聋子跟谢策下山。
谢策冷冷地瞟了一眼李癞子,将手里的医书狠狠砸到李癞子脸上,怒道:“你他妈还是个男人不?要跟一帮老弱妇孺留在山上养老?不就是个曹靖秋吗?你他妈好歹也是上过战场打过胜仗的将军,怕成这样?真他妈够出息的!”
李癞子哆哆嗦嗦地摸了摸被书砸得差点破相的俊脸,低声道:“我不是怕她……我是……好吧,我就是怕她。”
谢策看见李癞子的窝囊样子,突然就心软了。因为李癞子和他一样,都是爱而不得的可怜人。
他叹了口气,口气和缓了些:“你怕什么啊?头上的病我早就给你治好了,一个相貌堂堂的铮铮汉子,自卑个什么劲儿?喜欢她就去追啊!”
李癞子抬起头看怯怯地看着谢策,问道:“寨主,你真觉得我行?”
“行,怎么不行?”谢策非常认真地肯定了李癞子。
李癞子笑了,他点头道:“我听寨主的,你说行,那我肯定行!”
看着李癞子信心满满地走了,谢策心里也舒坦了一些。按照卫楠信中吩咐的,谢策要带着一份大礼去见曹靖秋。
他带着谢家寨的兄弟们接连攻占了朝天山附近的几个郡县,趁着东梁王把所有战斗力都集中在前先对付曹靖秋,谢策带着人马从里面突破,竟然在短短两日内就将朝天山周围被东梁王占领的五郡十县给攻占了 。
谢家军便带着曹家失而复得的故土,正式与曹家军汇合,连成一片,互为倚靠,将东梁王的人马隔绝在了独木峰之外。至此,天下三家诸侯,以东梁王一家独大的格局这才改变。
谢策带着人马来到秦阳城,曹靖秋率部来到城外迎接,仪仗排到了城外二里地。秦阳城的百姓在道两边拥挤着,都想一睹前朝太子谢策的风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