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楠知道范霄九功力浑厚,当即将周宪往自己身后一拉,恢复了平日温文儒雅的样子,连说狠话都显得异常柔和:“看来今日不论我怎么辩解都没用了。范国舅既然早就打定主意要拿下我,之前还说那么多有的没的干什么?你在等我化功散发作吗?可惜啊,你那化功散对我没用。”
卫楠身上一直藏着谢策的细钢丝,这东西搜身时不易被发现,而且一般人不会像谢策和卫楠这样把细钢丝当成武器使用。
在发现中毒的一瞬间,卫楠本想直接用细钢丝断腕,可眼下身陷重围,断腕后没有办法止血,反而会降低战斗力。所以他便在衣袖的遮挡下快速用细钢丝将右手腕缠死了,这样便可阻止化功散通过血液从伤口处传到体内。只是仍有微量的化功散浸入了他的右臂,所以卫楠才如此虚弱。而且他右掌因长时间血脉阻塞,已经彻底失去了知觉。
范霄九非常忌惮卫楠的一身奇巧武功,见他如此说,一时竟不敢再往前走了,只是如狩猎的豹子般盯着卫楠和周宪。
卫楠收敛起了笑,目光如炬地环视着众人,冷声道:“你们是不是也觉得我跟姜策关系匪浅,只要拿下我便可要挟姜策退兵?我自己都没想到,我这么一个被人厌弃了半生的落拓皇子,还有不战而屈人之兵的作用。”
“如果你们觉得拿了我,就可解了姜策剑指京城的危难,便来啊!”卫楠这一句几乎是撕心裂肺的嘶吼。
卫楠这般声嘶力竭地否认自己与谢策的关系,反而将在场众人吓了一跳。范霄九之前本想趁机不顾一切向周宪发难,但卫楠这一吼竟将他唬得后退了两步。
周宪见范霄九和众人被卫楠唬住了,立即低声在卫楠耳边说了句话。卫楠便趁着范霄九后退的一刹那,快如鬼魅地将失魂落魄的太子给挟持了。
众人甚至都没看清卫楠的身影,就只见卫楠劫持着周堂已经回到周宪面前,将后背毫无防备地留给周宪。周堂脖子上勒着一根极细的钢丝,钢丝的两头都捏在卫楠的左手中,只要卫楠稍微发力,那细如发丝的钢丝便会轻易割断周堂的咽喉。
卫楠一脸阴郁地大声吼道:“都别动!范霄九,让你的人闪开!观主、陈大夫、唐公公,快到我身后来!”
剧变发生在一瞬间,在众人一片惊呼声和太子妃的哭喊声中,地上跪着的四人迅速起身躲到了卫楠的身后,将几乎力竭的周宪搀扶着。
范霄九看到太子脖子上被勒出的血痕,急得眼睛都红了,他挥手让御林军退下,试探着往前走两步,厉声道:“我就不信你敢杀了太子,你杀了他还能从这里脱身吗?”
卫楠直接用行动回应了范霄九的话:他左手加了一点力道,钢丝瞬间又往周堂脖子里勒进了一分,血水瞬间就从切口冒了出来。太子一脸惊恐,却说不出来话,模样万分凄惨。
他没哭,太子妃和他儿子倒是哭成了一片。太子妃生怕范霄九再刺激卫楠,伤了周堂,立即哭喊着制止他:“舅父!”
卫楠冷笑道:“你若是敢用周堂的命去赌,我也不介意和他同归于尽!范霄九,叫你的狗与我保持两丈远的距离,若是谁敢踏入我身边两丈内,超过一尺我便在周堂身上拉一道血口子!”
范霄九见太子出血,立即往后退了两步,又连忙挥手让御林军退到离卫楠两丈远的距离。他警惕地看着被人架着的周宪,寒声道:“周宪,这就是你拼死也要护着的好儿子!他要杀父弑兄,你看见了吗?”
周宪低垂着头一声不吭,今日发生的事已耗尽了他的心神,压根没有听见范霄九的话。
范霄九狠厉地盯着卫楠,手一挥,立即便有几十个御林军冲着卫楠等人缓缓围了过去,真的就一直保持着与卫楠他们两丈的距离。
卫楠挟持着太子在御林军的逼迫下步步后退,一直退到离崇明殿最近的那扇门边。
就在此时,那门“吱呀”一声突然从外面被人打开了,五个身着玄衣白菊服饰的杀手站在门口,手持着各自最擅长的兵器,浑身浴血。他们身后是遍地的御林军将士尸体。
卫楠向来喜欢未雨绸缪,进宫前他便做好了被范霄九和太子发难的应对措施,他进宫前吩咐玄衣白菊,以一个时辰为限,若是一个时辰后卫楠还没有出去,守在外面的玄衣白菊便从家宴大厅东门攻进来,护送他往皇宫最高的崇明殿坚守。
这五人在外面等了一个时辰没见卫楠出来,便立即拿出藏在马车中的兵器,按照卫楠事先的吩咐直接从宴会厅东门攻了过去,硬生生将御林军的重重封锁中撕出了一条口子,这才与卫楠汇合。
卫楠见到他们,终于松了口气,虚弱得冷汗直流。化功散威力巨大,那么一点轻微的量进入体内,就让卫楠四肢乏力头脑昏沉。
玄衣白菊杀手经过几十年的磨合,彼此之间非常默契,配合得天衣无缝。在没有任何交流的情况之下,他们一人搀扶卫楠,一人代替卫楠挟持周堂,还有一人将孱弱的周宪背在背上,剩下的两个人一前一后持着武器警惕着御林军,护送着卫楠等人慢慢退守崇明殿。
范霄九安顿好宗亲们和太子妃,便追了上去。他一直走在御林军最前面,但又顾忌着周堂的性命,不敢逼得太近,只敢保持与卫楠两丈远的距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