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元淮握着门把手,站在门前,停了好一会儿。
晏飞白也不催她,就那么默默的注视着她。
良久,她微微侧过脸,并没有与他对视,只是悄悄的问他:“飞白,你会离开我吗?”
她提出这个问题时,把手都已经被她掌心的汗水打湿了。
短短的几秒钟时间里,晏飞白的脑海里闪过了多少种答案,起初,他想回答个令她开心的答案,让她在如此难眠的夜里,能笑着安睡下来。
可话到嘴边,那些撒了糖抹了蜜的答案统统梗在他的喉头,他竟然一个都说不出来。
他发现,他真的是一句谎话都舍不得对她说。
思来想去,也只有一句,最为贴切。
“会,我总有一天会离开你。”
把手深深嵌进了黎元淮的掌心里。
她问出这个问题时,就料到了,答案定然如此。
可是她还是问了。
坦白说,那一刻,她是希望从他嘴里,听到谎话的。
可他就是不会说谎啊,这就是晏飞白。
她没有回答,默默解开鞋带,准备拖鞋进门了。
晏飞白的下一句话,就在这时候,乘着夜风旋入了她的心:“生命的终结是我们必须经历的告别,但我衷心希望,这不会是结束。”
黎元淮还维持着蹲着的动作,手指却已经不听使唤了。
他们都是活在这个世界上的,卑微而又渺小的生命,他们没有办法保证自己一定能够与谁相守相伴永不分离,因为这生命原本就是一场相逢和分离。
而在这一场生命当中,最长久的陪伴,便是我许你这一世的长久,直到死亡将我们分离。
啪嗒——
泪水一滴一滴落在她的手指上、鞋面上。
黎元淮也不知自己到底为什么要流泪,可是眼泪流下来,就是止都止不住。
她迅速起身关门,靠在门板上,看着空无一人的客厅,哭着哭着,竟然又笑了。
奶奶和周姨应该都已经睡了,诺大的房子里,唯一的声响就是她极为不稳定的呼吸声。
她比晏飞白小两个月,也就是说,从晏飞白的出生,到他们其中一个人的死亡,她始终少参与了晏飞白人生中的两个多月。
尽管那两个多月里,晏飞白也多半时间都在吃奶和睡觉,可是她莫名地就觉得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