巷子里亦有人在静静等着,通过巷口的视角,正好能看到小安和谢纨几个人在街道一旁起了冲突。
观察的人极有耐性,站在一个地方一动不动,在谢纨出招向步难书发难之后,他也没有动作。
他就像个旁观者,又像个狩猎者,让人看不懂他的意图。
步难书修为比谢纨高出不少,又比他更富实战经验,这场较量的结局显而易见。
果不其然,不过眨个眼的功夫,谢纨就已经被步难书扭住胳膊,脸着地、单膝跪在地上了。
巷子里的人看到这里似乎没了兴致,退后一步打算离开。
这样的暗处突然亮起一点光,他连忙向前两步,却在寒意落到脖颈的时候不得不停住脚步。
后面的人,修为在他之上。
“是谁让你跟踪他们的?如实招来。”裴清寒冷淡的声音自身后响起。
他听了小安的建议,绕了一个大圈来到这人身后,蹲守了好久,终于才寻到这个机会。
“我并无恶意,”剑搭在他的脖子上,他却丝毫不显慌乱,“裴洹只是听从长老的命令,随行保护步难书仙友和小安仙子罢了。”
“你说,你叫什么?来自哪个宗门?”
裴洹觉得对方应当是不信,只好又如实报了一遍:“两仪兰榭,裴洹。”
“转过身来。”
听到这样的要求,裴洹忍不住皱了下眉头。
文槐提出这件事时,他想着多观察观察步难书,就随意答应了下来。
本来以他的实力,远远缀在他们后面,根本不可能会被发现,可一进城中,来来往往的人太多,他稍微拉近了一点距离,不想却被察觉。
现在时候不到,他还不想步难书知道他在观察他。
要杀了他吗?裴洹想。
裴清寒目不转睛地盯着裴洹,看着他一点点转过身来,熟悉的轮廓让他双眸微睁,一贯冷淡的表情也有了些许变化。
“裴洹?”
“你若不信,可以检查我随身携带的宗门玉佩,这造不了假。”
裴洹以为他还在质疑他的身份,不得不再次出声提醒。
“不用。”
裴洹正打算伸手解玉佩的动作停了下来,不知对方是什么意思。
“无需证明你的身份,我曾经见过你。”
他见那人的目光直直落在他脸上,疑惑间,搭在他脖颈间的透明长剑被裴清寒收了回去。
裴清寒左手握拳,右手成掌覆于拳上,按平辈礼数见礼,并学着他的样子自报家门:“无定仙宗,裴清寒。”
见完礼,他又郑重向他道歉:“多有得罪,还望见谅。”
他这个人长得冷冷清清,但天生一副很正经的面孔,一旦态度诚恳起来,旁人很难去挑他的毛病。
裴洹思忖了半天,藏在身后的左手打着圈,灵力在指尖一收一放。
这裴清寒年纪轻轻却有如此实力,定然在修真界有一席之地,若是贸然杀了他,恐怕不好收场。
见他抬起头来,裴洹最终还是将那些灵力尽数收了回去。
“既是误会,那裴洹告辞。”
他没兴趣耗着,转身即走。
裴清寒没有出手拦他,对着他匆匆而去的背影,多了几分思量。
他与裴洹耽搁了一会,走出巷子时,步难书一行人已经看不见了。
裴清寒只好先行联系三师弟,先去他们落脚的客栈等着,小师弟说过晚间自会回去。
却也是凑巧,碧落谷和无定仙宗正挑了同一间客栈下榻,裴清寒刚走进重灵客栈的大门口,就见着他找不着的小师弟揪着人家后领子往一楼的桌子上扔。
那张桌子本上了一桌菜,旁边还围坐着好几个人,被这么一搅和,众人皆作鸟兽散状。
眼看谢纨高声号着就要趴在那一桌子上,一柄通体透明的长剑接住了他,让满桌佳肴幸免于难。
戴冰言坐在这桌子的最上位,手上还带着筷子,此时的脸色奇差无比,眼风像刀子一般刮在谢纨身上。
这个不省心的东西,每次都要闹出乱子,这么大的场合,这不是让其他宗门看他们碧落谷的笑话吗?
“还不把他拉到一边去?”他沉沉开口,几个师弟连忙动作,生怕再惹得师兄发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