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安,小安,小安,小安!”
不是说好了,让他等着吗?他已经等到了啊。
步难书抱着昏迷不醒的小安,将脸贴在她的额头上,着魔一般呼唤着她的名字。
短短几个呼吸的时间,他眼前跳过一幕幕画面。
从雨花脉被她咬了一口开始,她就一直跟在他身边,寸步不离。
环滁秘境、碧落谷、两仪兰榭、于蓝州……他们一路走了那么多地方,他看着一只小仓鼠变成小姑娘,又从小姑娘变成亭亭玉立的仙子。
大师兄说过,他记性总是不好,只记得什么时候把谁又打伤了、教训了什么人,其余的都抛之脑后。
大师兄不知道的是,不是记性不好,只是于他而言,真正值得记的东西不多。
三十几年的岁月于修仙者而言不过弹指一挥间,从前那些岁月里能值得被深深记住的竟然只有一只双眼乌黑的小仓鼠。
不知是不是他的呼唤起了作用,那双紧闭的眼睛,终于舍得为他睁开了。
小安微微抬头,那张少年脸上本该有的张扬、狂妄尽数消失不见,黝黑如深潭般的眼睛里溢出深深的恐惧。
她有些心疼。
“书书,”她感觉身体似乎恢复了些力气,便抬起右手去摸他的脸,冰冰凉凉地,再加上惨白的脸色,真像尊石灰雕塑。
“你没事就好,看来我赶到的还算及时啊。”她笑着擦去他脸上那些斑斑点点的干涸血迹。
少年一把攥住她的手,使上了力气,攥的小安几根指骨膈得生疼。
他说话的声音是从未有的破碎颤抖:“你的伤……怎么来的?”
末了,他又补充道:“不要骗我。”
那一汪深潭中像有什么情绪在发酵,。
小安本就不想瞒他,她笑起来,像朵刚刚盛开的小白花。
她像在为男朋友揭开精心准备的礼物一般,欢喜地同他道:“有个名唤‘共生‘的禁咒,你曾听说过吗?”
步难书脸色越来越难看,小安却还是笑颜如花,苍白的脸上都生出了两朵红晕。
她同他继续解释:“若不能共生,但求共死。我将我的性命从此和书书你连在一起,还望你,一定要珍惜自己啊。”
她将右手抽离出来,反握住他的手:“你珍惜自己,便是珍惜我。”
这便是她珍藏在心中,一直想要说给他听的话。
她不是一只小宠物,更不是他抱在怀里的那个小女孩。
她是一个对他心怀依恋、孺慕、喜爱,为他怦然心动的女子。
如果步难书不能将她视为平等的存在,那她便去争取,去追求,成为他眼中唯一的人。
“你真是……一点也不听话。”
她突然而来的一通坦诚布公,让步难书一时愣住了,只好顺着她的手回握着,说出一句不轻不重的训诫来。
小安则被他的反应逗得笑出声来,那个不好说话、膈应死人的步难书不见了,什么时候他也会有说不出来话的机会了。
等到步难书带着小安重回战场时,双方的战斗已进行得非常惨烈了。
最开始的时候被控制的修士还是正常的,动手时不算难缠,很多人甚至是他们所熟悉的师兄师弟,众人便都不敢下死手,只期望能让他们失去战斗能力便罢了。
可谁知,裴洹突然发了疯,连带那些修士也都如同入魔一般,他们神态狰狞,手上青筋暴起,灵力迅猛增长,缠上一个修士便是不死不休的局面。
众人被这可怕的局面吓得势气低迷了一大截,这样一来,人多的优势没发挥出来,反而被打得节节败退。
步难书一手揽着小安,站在灵竹筏上观察战局,分别传音于温阳、万道惟和闻人平卿。
三人收到传音,立即脱身战局,全部朝着后方的裴洹而去。
作为所有被控制修士的主心骨,击败他永远是要放在第一位的。
小安拿过步难书手中的传灵璧,将他推出去,“放心吧,我能坚持得住。”
她意外地发现,通过传灵璧,能将她不能快速消化吸收的那部分来自茗怀域主的灵力传给步难书使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