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子满怀期待的看着她,苏酒不好扰了他们的兴致,随便夹了块胡萝卜放秦冽面前的碟子里,“吃吧,别客气。”
“啪”一声响,秦母不悦的把筷子放下,秦父算是识体面的人,拉拉她的衣袖,示意她收敛点。
“阿冽自小就不喜欢吃胡萝卜,你还夹胡萝卜给他,存心的吗?”
苏酒睁着一双茫然的大眼睛,“不好意思啊秦伯母,我不知道这事。”
秦母白她一眼,苏酒赶紧的又夹了块红彤彤的大闸蟹放秦冽碗里。
秦母脸色难看到极点,巴掌往桌上一拍,不管不顾的冲着苏酒发火,“阿冽对虾蟹过敏,你想害死他吗!”
过他妈的敏,啥都不能吃,怎么活下来的?
苏酒筷子一扔,这饭还吃个什么劲?
“你还来脾气了是吧?不把我放眼里了?我们秦家怎么有你这样的媳妇?苏酒你凭心问问,你哪点配进我们秦家的大门?你自己照过镜子吗?怎么好意思心安理得的享受秦夫人这个头衔?”
秦母的声声指责简直扣响苏酒的灵魂大门,她自己也扪心自问,为什么还要挂着秦夫人这个头衔?
等秦母一通数落完,苏酒面色都不带变。
“秦伯母,我敬你一声伯母不过是因为你是秦冽的母亲,你说我心安理得的享受秦家的一切,你真的不清楚我的处境吗?你秦家的实力让我混成这样?”
苏酒不解,她若当真仗着秦冽的好处,怎么会混迹在十八线最底层?少说也是一线人气女星。
秦母怒极反笑,这才多久,原本那个大场合下都不敢出声的苏酒现在在她面前这般巧舌如簧。
“够了,像什么话?”
老爷子年纪大却依旧不见老态龙钟,相反腰板笔直,走路稳当,声音中气十足。
可再是铁打的人也有疲惫的一天,小辈们的事他本就操够了心,再无暇应付这些。
这么一闹,吃饭的心思也没了,只有秦母对苏酒干瞪着眼,指桑骂槐说着苏酒的不是,再把苏芷颜拿出来,跟苏酒各种比较。
抱怨完,还不忘试探自己亲儿子的意见,“阿冽,你说是吧?”
足足半晌,秦冽没回答秦母的话,视线放在苏酒身上。
小姑娘生着闷气,坐在沙发上一言不发,听着秦母的指责唇线绷的直直的,手指自顾自的玩着衣服上的装饰衣带。
以前的苏酒不论遭到怎样的苛责,都带着讨好的笑,等秦母气消一点,端上茶赔不是。
可所有人心里都清楚,她从未犯过一丁点错误,她最大的错误不过是爱上一个不该爱的人。
秦冽颦起眉心,没来由的一阵烦躁,他一个男人从不喜欢参与女人之间的各种心机斗争,可他现在只觉得,苏酒这样子,挺招人心疼。
“我送你回去。”
他径直从沙发上起身,越过苏酒身边时停下,催促道:“不走?”
反应过来他的意思,苏酒提着包赶紧跟上。
比起秦冽,苏酒更不愿跟刁蛮的秦夫人待在一起。
凉风带着湿湿的雨意,掠过皮肤一阵清爽,那股子憋在心里的燥热也慢慢挥发殆尽。
毛毛细雨还没停,夏时就是这样,时不时疾风骤雨,雷鸣不止,片刻后又是万里晴空,绵柔小雨倒是少见的事。
汽车引擎声响,探照灯穿透夜色,露出驾驶座上秦冽好看的五官。
“上来。”
苏酒不敢耽搁,爬上后车座后长长舒一口气,她心里有些打鼓,可……这晚宴被破坏也不是她一个人的责任。
车厢里只有导航的机械女声:“前方有红绿灯,行车请注意。”
秦冽修长的手指放在方向盘上,透过后视镜瞥一眼苏酒小小的身影。
她歪坐在位置上,怀里抱着包,眼睛看向车窗外,来往车辆川流不息,汽车掠过一处处打着广告牌的华美建筑。
所望之处的最高点是市电视塔,周旁商业楼一字排开,错落有致,秦氏的地标办公楼坐落在商业区中心区域,每层楼都亮着灯,资金日以继夜流动,庞大的商业体系带动资本运转。
苏酒看的有些累,收回视线,放在开车的秦冽身上。
从十六岁到现在的二十一岁,同龄的小姑娘们都是刚刚毕业或者尚在校园上学,很难猜到苏酒已经在这个圈子里摸打滚爬好几年,甚至经历过一段短暂的婚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