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身约摸便是个中高手,身边应也有高手环绕。一个杀手派去,基本是送命。
林卿卿眼瞧着那月树也是满眼惊愕。不过月树比她镇定得多,与陆安之不过对视一瞬,迅疾道:“属下遵命!”
眼瞧着月树同月折先后离去,林卿卿顿时觉得,她果真不了解三辰宫,更不了解陆安之。
她从前只以为陆安之的模样性情都是嚣张,现在才发觉,怕不是嚣张这么简单。将将得了十万两,转眼便去要北燕将领的性命。约摸是她坐井窥天,不懂其意。
“在想什么?”陆安之不知何时侧过身来,幽深的目光落在她身上。
林卿卿下意识就是没出息的慌张,定了定神才开口:“孙敬梧是什么人?”
她本想问为何要杀那北燕的沈将军?这任务的难度分明超过月树的能力,不然,他也不必迟疑。
但林卿卿亦知,还未执行的要紧事,陆安之不可能与她言说。
“一个悍匪。”陆安之随口道。
“你们……”林卿卿迟疑了下,不解又不好直言。
陆安之视线移开,眸间略有不耐。“同结巴说话,果真费力。”说着便是要起身。
林卿卿难得见着他,怎么能不说说话便让他走了?
那一世,他困着她,不让她求死。死了,还为她报仇。便是他模样凶些又怎么了?比着那些面慈心恶的虚伪之人,实在强了太多。
林卿卿不假思索,一连串的话就这般蹦了出来。
“不是,我不是结巴。我是想说,你们不该是朝廷缉拿的对象吗?”
“杀了悍匪领赏银,是在替朝廷做事?所以,前往北燕,也是朝廷的意思。”
“可若是朝廷要你们做这桩事,似乎是让你们送死。”
陆安之难得听她嘟噜一串,沉吟了会儿,忽的道:“你是说,我要月树送死。”
林卿卿蓦地吸一口气,他这是怎么下的结论?她明明说了许多,偏他只听着最后一句。
“我……我只是觉得此事成的机会不大。”顿了顿,林卿卿猛地回过神来,陆安之自认是他要月树做这桩事。
“是你要杀那将军?”林卿卿惊异道。
陆安之眸中添了一抹笑意,嗓音却是冰冷:“林卿卿,这世道,可不是非正即邪。往后你若还想住得这么舒坦,就不要多问。”
林卿卿看他眼尾微微翘着,只觉得单看那双眼也是好看的。至少,不那么凶。
一时不察,下意识就咕哝:“还不是你要我问?”
陆安之眸中笑意愈浓,他起身走至她的矮桌前,就这般居高临下俯身凝着她,薄唇微勾:“不怕我杀你?”
月折说的不错,林卿卿在他这里,自在得不寻常。
倘或是那一世,林卿卿能当场被吓出眼泪来。这次,她却是能够仰着头,尽力少些紧张:“你不会。”
从前的许多事她都不信了,唯有这件,她万分确信。
陆安之望着女孩的眼,她紧张无措,却也是无惧且坚定。心口莫名涌上来一股气,似要挫败她。
“沈将军都杀得,杀不得你?”
“你不会!”
她愈是坚定,眸子黑白分明,灼灼发亮。太澄净的眼光,反倒令他挫败。
“为何?”陆安之偏过头,不再看她。
“你若要杀我,在林宅便能杀我,不必费力将我掳到这来。太周折。”
陆安之索性回身,又坐回到椅子上。“也许,我在等一个时机。”
“杀人也要选时机吗?”林卿卿下意识开口。
随后琢磨了会儿,想着应是七夕前后的日子,只是不能说。未卜先知,不免被人误以为是疯子。
林卿卿出着神,手上的笔不自觉便一下一下戳在纸上,落下些许墨点。
陆安之看过去,淡淡道:“你这样抄,何时才能看完一本?”
林卿卿愣了下,脸上隐有囧色,但仍是温声解释:“我这法子虽然笨了点,但已经是最好的法子。”
她要月折给她拿书拿墨,已然是仗着知道最后她会在陆安之心上占点位置。可随心所欲,亦不能太愈距。
陆安之自不觉得这法子有哪点好,甚至,也能算个法子?
他轻叩着扶手,慢悠悠道:“首富之女,掌上千金。姐姐为官眷,妹妹是才女。你……目不识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