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陛下之命哪有收回之理,最后,四皇子照旧是娶了那千金入府。原想着, 最不济让心爱的女子做了侧妃, 至少也是在他身边。可偏偏天不遂人愿,四皇子中意的那女子死了, 四皇子自此便像是变了一个人。”
林卿卿心下惊骇,尽量唇瓣未动,小声道:“死了?”
“嗯。”身后低声道,“这事四皇子事后反复追查,结果幕后真凶落在了自己的母妃身上。”
应贵妃?
林卿卿惊异了一瞬, 随即便懂了。以母亲的考量,为子计深远,当是要他心无旁骛专心政务,哪能轻易为一个女子就乱了心神?
女子徐徐道:“自此,母子本就生分的感情愈是疏离。”
“这却是得不偿失了。”林卿卿小声道。为了一个女子,伤了本就微弱的母子情分,便是日后四皇子登基,应贵妃做了太后,这太后做着只怕也不舒坦。
不妨女子又道:“林小姐有所不知,四皇子心仪那女子乃手握兵权的忠勇大将军的独女,陛下在未定下太子之前,是万万不能让四皇子此时就拿了兵权。”
那便是怪不得。
不论陛下是否知道两人是真情,单是有所勾扯就得让人疑心。到那时,便是父子的情分要生分。母子之情生分了,不过有些隔阂。父子生分了,便是无望于帝位。孰轻孰重,自能抉择。
不对!
林卿卿忽的心念转过,四皇子要陆安之的拿的兵符,应是就在这大将军府上。然兵符不是陛下与大将军各一半吗?那陆安之岂非还要再潜入皇宫?
林卿卿心下愈是不安,只轻声问:“那他与陆安之有何仇怨?”
“自是为了皇位。”
林卿卿拧眉:“仅是如此?”若仅是为了皇位,四皇子大可不必。原本,陛下早就弃了陆安之,他何必非要找陆安之的麻烦?如此,说不准又引得陛下想起还有这么个儿子。
“陛下子缘薄,如今除了刚刚出世的十皇子,合宫也就宫主与四皇子。四皇子多年得陛下宠爱,可纵是如此,陛下仍不能决断,不能不令四皇子多想。毕竟,活人哪有死人来得方便?”
“是以,四皇子每每寻了机会便要弄死宫主。如今忽然生变,或许是四皇子注意到了小姐你。”
“呃?”此事与她有何干系?
“四皇子对心爱女子求而不得,怕是见不得宫主在此事之上过得顺遂,才将小姐你掳来为质。”
这……倒也算个由头,毕竟,常人哪能揣摩疯子的想法?
林卿卿静静盘算着,直听得身后传来开门声,忙低声道:“那女子死于何时,怎么死的?”
“大婚之日,在出嫁的路上,一把剪刀戳了心窝。”身后之人说着,似乎明白了什么,猛地一紧,赶忙趁那刚进门的婢女还没走近赶忙道,“小姐不可冲动。”
林卿卿最后的时间,紧紧地握了握她的手,只道了一个字:“去。”
四皇子未被刺激时,已然是个疯子,倒不如试试刺激他,兴许还有一线生机。
林卿卿换好衣裳时,瞧见女子满目担忧。林卿卿知晓,这一身鲜红定是四皇子的忌讳。然此刻屋内没有旁人,林卿卿便是与她道:“四皇子行事太过诡谲,无从下手。索性是撑不过十日,倒不如与试试。”
顿了顿又与她道:“你即刻出府,我的命或许还能被他留下个一时半刻,若知这一身红衣是你给我送来,怕是顷刻要了你的命。”
“小姐?”女子怔怔地望着她,她潜在四皇子府上多年,早将生死置之度外。不曾想,到了今日竟有人还要为她寻一条活路。
“不!”女子迅速摇头,“奴婢得到的命令便是护你周全,决不能先行离去。”
“你就与陆安之说,是我的意思,他不会为难你。”林卿卿说着,忽而想起什么,“这府上仅有你是陆安之的人?”应是不止吧!
“还有念露姐姐。”
“这便是了,你走就是,留下也不过白白搭一条性命。”
女子这才松了口:“奴婢多谢小姐。念露姐姐日后定尽力护小姐周全,对了小姐,念露姐姐手背有一小痣,可做相认。”
“好。”林卿卿待那女子离去,方才又将四皇子早先着人送来的衣裳草草套在外面,也幸得她身子单薄,这样一层层也不曾显得臃肿。
随后,林卿卿便是由着两名婢女将她带到另一间屋子。